其实,就在今天上午,两军酣战时分,阿勇偷偷来找过赵承璟。
阿勇用了肚子疼作为借口,同将领说自己今日怕是上不了战场了,吃坏了东西,一直在拉肚子。将领看他的确是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就勉强点了点头,让阿勇留下来,负责后勤。
阿勇等大军都出发了,便以去茅厕为由头,偷偷地来了赵承璟的大本营。他偷偷摸摸地从后头绕了进来,最后还是被一个小兵抓住了。阿勇也不怵他,对着那小兵道:“我想见赵承璟。”
小兵看他口气这样嚣张,竟然敢直呼赵承璟的名字,便嗤笑一声,看了眼他身上的兵服,上头一个明晃晃的标志,道:“我说,你一个赵承乾的兵,来我们大本营作甚?还点名要见将军?你莫不是来行刺的吧?”
阿勇听这小兵这样说,也不恼,认真地道:“还请大哥你能让我见见赵承璟将军。我想要投靠他,不想再跟着那赵承乾混了,还请大哥你能帮我去通报一声。”
小兵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犹豫道:“可是,若是我把你放了进去,让你见到了将军,你却要对他不利,那我不是害了将军了吗。”
阿勇见小兵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就有些着急,道:“你说你,怎么还是不肯相信我呢!我若是当真要对将军不利,早就换身不显眼的衣服来了,何必这样大摇大摆地来呢。再者说了,我刀枪剑戟,什么武器都没带,若是真要刺杀赵承璟将军,早就万事俱备了。”
小兵听了阿勇的话,怔住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说,你这次来,没有带任何武器?”
阿勇点了点头,一脸坦然地道:“对啊。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搜搜我的身。”
这下,小兵算是全都信了。其实别说是对于一个深入敌营的士兵了,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也会喜欢带一件趁手的兵器在身边。因为总觉得,若是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心里就会很没有安全感。而阿勇竟然敢就这样来到大本营,小兵不由得在心里对他刮目相看。
小兵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着阿勇道:“那好吧。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帮你进去通报。不过,你可别乱跑,若是再被抓住,那可就要就地处决,毫无人情可言了。”
阿勇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了。小兵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就掀开帘子,进了赵承璟的营帐。
后者正在和赵承允商议战事,见到小兵来,问道:“怎么了?”
小兵朝着赵承璟拱了拱手,行了个礼,道:“将军,门外有一个名叫阿勇的敌方士兵求见。”
如今两军对垒,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有士兵求见已经很奇怪了,竟然还是一个敌方的士兵。赵承璟和赵承允两人对视了一眼,道:“让他先进来吧。”
小兵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不多时,便领着阿勇进来了。赵承璟看着阿勇,见他身上穿着的军服,的确和自己军营里的那些士兵不一样,便问道:“既然你是敌方的士兵,为什么要到本王的营帐中来?”
阿勇听了赵承璟的问话,当下便跪下了,对着赵承璟道:“王爷,阿勇是特意赶来投奔王爷的,还请王爷能够收留我。”
赵承璟一怔。因为对方此举实在是突然,让赵承璟半点准备都没有,担心这是飞虎的计谋,心里略略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问道:“你为何要来投奔本王呢?”
阿勇听了赵承璟的话,忍不住有些黯然,便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同赵承璟说了。赵承璟听后,忍不住有些唏嘘。身为一个将军,多次上阵杀敌,他自然清楚,一匹战马对于一个士兵的意义。赵承乾的举动,的确会惹来阿勇的心寒。加之他之前就骄奢淫逸,条条罪行累加,更加罄竹难书。
赵承璟点了点头,便是理解,可内心的多疑,又让他不敢轻易相信阿勇的说辞,想了想,便对着他道:“不如这样吧。你不是想要投靠本王吗,那你就先回去,做本王的内应,为本王探听来有用的消息,帮助本王攻下边关。这样,本王就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了。”
赵承璟的要求并不算过分。阿勇点了点头,这便退下了。
赵承璟将这件事同无忧和严婉两人说完之后,后者俱是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影冲了进来。赵承允走到无忧的床边,看了眼她的伤势,道:“怎么这么严重。如何,疼不疼?军医怎么说?会不会落下病根子啊?”
赵承允本来是在自己的营帐中想着如何攻下边关的,到底对方人多势众,若是他们铁了心的要当那缩头乌龟,而自己又要强攻,定然只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虽然有那支被永生蛊操纵的队伍在,胜算可能会大一些,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正想着,却听门口的小兵议论,说是无忧回来了,但是受了伤,满身血污,而且只有没几个士兵跟着她回来,看样子是吃了败仗。赵承允听说之后,怕她有什么危险,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其实赵承允在心里对无忧早就没有什么想法了。如今的他,对无忧,只不过是单纯的朋友情谊罢了。只可惜严婉并不知道这些,她见赵承允这样担心无忧,微微有些难过,出声宽慰他道:“放心吧,王爷。军医说过了,无忧她没什么事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赵承允点了点头,没注意到严婉眼底转瞬即逝的落寞,转头对着赵承璟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如今大家都是站在一条船上的,赵承璟自然也没有必要故意瞒着赵承允,便都同他说了。赵承允听后,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不过那飞虎怎么忽然就来了窍了呢?真是奇怪。”
赵承璟听了他的话,道:“别太担心了。我们不是还有阿勇嘛。等他来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厢赵承乾的军队因为将无忧等人打得落荒而逃,所以很是高兴,觉得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飞虎亦是如此,下令让后厨多做一些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阿勇正在要走到大本营中心的空地去,忽然见远处天边飞来了一只白鸽,心中会意,便稍稍绕到了营帐后面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白鸽停在他的肩上。阿勇将那信筒里的信取出之后,便让白鸽离开了。只见上头写了寥寥一句话——查清关于鼓的事情。
阿勇等看完了那张字条之后,便将字条吞入腹中,销毁一切证据。而后,阿勇才抬脚,转身离开了原地。
阿勇到了设宴的地方时,大家都已经吃上了,难得好酒好肉,众人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便都有些醉了,阿勇悄悄离席,来到了军师身边。
阿勇和军师算得上是半个老乡。因为阿勇的母亲和军师的母亲来自同一个村子,所以当初阿勇的母亲还特意去拜托了军师的母亲,让军师在军营里头能够多多照拂阿勇一些。
阿勇来到了军师身边之后,先是敬了他几杯酒,等军师更醉一些了,这才开口问道:“大哥,你说说,咱们将军怎么就那么聪明呢。如此妙计,这要是换成了我,肯定就想不出来了。”
说着,阿勇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道:“大哥,你看,同样大家都是武夫,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军师见他如此,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偷偷告诉你,其实那妙计,根本就不是飞虎将军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他想出来的?”阿勇愣住了。
军师此刻酒意已经上头,话匣子一开,就再也收不住了。他点了点头,接着道:“可不是嘛。当时大家都是束手无策,这时,飞虎将军便请了国舅爷帮忙想办法。所以啊,你也不必太难过了。”
阿勇猜到此事定然没有这么简单,故意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你可别骗我。国舅爷他老人家在京城里呢。什么时候来的边关,我怎么不知道呢。”
军师恨铁不成钢地抬手敲了敲阿勇的脑袋,道:“你傻呀。他们可以飞鸽传书嘛。听说是国舅爷特意去了江南唐家,找了唐家大老爷,是他给的法子。”
阿勇点了点头,讪笑道:“怪我,怪我,竟然没想到这些。”
两人又聊了几句,阿勇这才离开。等到了半夜,四周安静,所有人都睡下了。这时,一个人影偷偷摸摸地离开了自己的营帐,来到了营帐外的一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