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昭则狐疑问道:“怎么会这么巧?”她刚进门,管家就死活不干了,有点奇怪。
“管家也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又知晓你早已熟知府中事项,大抵是怕被追究,就先一步走掉了。”季青城笑着拍拍她的脸,“你名声在外,下人怎么会不怕。”
“那你就是这样对待做贼心虚的人么?”卫昔昭仍是不信。
季青城没办法,只得如实告诉她:“管家在府中太久,等于半个主人家。我怕他与你作对,这原由说得过去么?”
卫昔昭不由笑起来,“勉强说得过去。”心里暖暖的,食指勾住他一根手指。
“日后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就及时告诉我。确定你在府中过得舒心,我也能踏实一些。”季青城拿过她握在手里的账册,“明日我陪你一起看。”
“不用,你明日开始,只管好生歇息。”卫昔昭踮起脚尖,吻了吻他唇角,随后发现了一件事,“我是不是长高了?”笑得很是孩子气,奇怪的是自己到此时才发觉。
他笑着低头抵住她额头,“是,长高了,昔昭是大人了。”
卫昔昭故作哀怨地道:“都嫁人了,想做小孩子也不成了。”
“可你我的兄弟、姐妹,都是先于我们成婚的。”季青城提醒她,“即使失落,也该是她们更失落。”
卫昔昭调皮地笑,“我才没有失落,这辈子赖上你了。”
季青城柔声回道:“这是我此生幸事。”
卫昔昭轻轻推开他,记挂着正事,“先见见你寻到的人。”
季青城漫应一声,吩咐丫鬟将人带进来。
卫昔昭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不由哑然失笑。
与季青城年纪不相上下的俊俏少年郎,举手投足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贵气。她不由腹诽,季青城是给自己找了个管家,还是给府中这些丫鬟找了个争风吃醋的如意郎君?
少年名叫乔楚,对卫昔昭恭恭敬敬的,面对卫昔昭刻意刁难的一些问话也是答对得当。
卫昔昭心里甚是满意,对季青城点了点头。
“去前院住下吧。”季青城说完,挥手示意他退下。
“找这样一个人,倒不如让你身旁的小九做管家。”卫昔昭只是奇怪他为何单找了这样一个人来。
“小九在府中的日子太久了,不如外人看事情看得通透。”季青城戏谑笑着,“从来不知,你竟是如此多疑的人。”她这问题、怀疑是真多。
卫昔昭汗颜。自己重活一场,可不就是处处疑心处处谨慎。往日不曾与他一起面对这些琐碎的事情,他自然是无从发觉的。
季青城下一句话却让她很受用:“这样很好,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晚间去请安的时候,早间的人都在,只是少了季允鹤。一家人一起用饭的时候,季允鹤也没露面。
回房后,沐浴时与沉星说闲话,卫昔昭才知道,季允鹤常年独自居住在后花园的杨柳畔,平时若无大事,鲜少踏入太夫人的房里。卫昔昭在听闻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了父亲卫玄默。
母亲在世时,与皇帝、父亲有过纠葛,而皇帝又反对季府、卫府联姻……那么,她是不是能够这样认为……母亲与季允鹤之间,也曾经历过一番波折?
以前只是猜测,而在到了季府之后,直觉指引,她已能确定。
在卫府,妾室因为母亲,出尽法宝针对自己,而季府中的太夫人、冯姨娘……不会也因为母亲而对自己百般反感吧?可今日种种,又实在是让她感觉不到敌意。
若是猜测成真,只能说季府的人道行更高,更加喜怒不形于色。
得到一些,就意味着失去一些东西。不过是继续以往日日防备的日子,她已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及此,她的心绪平静下来。
夫妻二人相对看了一会子账册,正要歇下的时候,萧龙淇竟夜间来访。
季青城浓眉蹙起。
卫昔昭则是揶揄地对他笑了笑。
儿女情长的帐,哪里会因为成婚就会过去。而这位公主,想不见都是不行的。
萧龙淇径自走进正房,端坐在三围罗汉床上,冷冷地看着卫昔昭,带着恨意。
卫昔昭心头一惊,实在不知道自己近日何时得罪了她。
萧龙淇出声便是命令的口吻:“季青城,你退下!我是来找卫昔昭说话的!”
卫昔昭在这时才发现,萧龙淇一侧脸颊上有着淡淡的指痕。皇帝之前曾禁止她不得随意入宫,那么不在宫中,会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打了她?
季青城闻言非但没走,反而落座。
“哼!”萧龙淇冷笑一声,“本是好意,不愿让你听了生出烦扰,可你如此,我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卫昔昭心内失笑,不知她要如何排揎自己。
“昨日你们成亲,驸马爷可是伤心得不得了,大醉而归,言行无状,口口声声唤的可是将军夫人的名字。”萧龙淇凝视着季青城,“将军不在京城的时日已久,我与驸马亦是成婚时日不长。将军,你的夫人与我的夫君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怕是谁都说不准的吧?”
季青城目光如刀,带着寒意回视,“公主府上的事,又何必前来讲述给我们这些外人?驸马爷若是开罪了公主,公主自可进宫,找人为你做主。方才的话,下官只当没听过,公主请回吧。”
“真是鬼迷了心窍!”萧龙淇脸色微微发白,径直走到卫昔昭面前,“你这祸根!可知你葬送了多少人的一生?你敢不敢说,你与莫兆言一丝瓜葛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