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敢顶撞?真真是无药可医了。”一名侍卫‘好心’提醒道,“再不求饶,可就去见阎王了。”随即又扬声道,“弟兄们,快些!可别耽误了大小姐的事。”
卫昔昀将这话听到了心里,极力转身望向卫昔昭,扑通跪倒在地,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大姐饶命!”
“罢了。”卫昔昭命侍卫止步,不理卫昔昀,却对许乐芊笑道,“闹出人命来也不值得,我思量一番,决定给你一条生路。”走上前去,低声道,“你觉得青楼这去处怎样?我让人把你送出龙城,你自生自灭可好?”
“那就不如便宜我们了。”一名侍卫坏笑着,与卫昔昭配合得天衣无缝。
许乐芊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最终双膝一软,跪在卫昔昭面前,张了张嘴,如何也说不出求饶的话。随后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卑躬屈膝的一日。
“只这一跪就算完了?”卫昔昭闲闲问道。
卫昔昀泣道:“听凭大姐发落。”
“你们哭,可是觉得委屈?”卫昔昭一字一顿地道,“掌嘴!相互掌嘴!”
侍卫立刻将两人拖到了一处。
许乐芊丝毫犹豫也无,抬手打向卫昔昀,所有的怨恨、委屈都凝聚到了手上。
卫昔昀被打得险些倒在地上,心里也恨上了……若不是他们兄妹蠢笨,自己怎么会被拖累?瞬间愣怔之后,恶狠狠地还手。
“你还敢还手?”许乐芊生平挨的第一巴掌,是沉星打的,这第二巴掌,就是卫昔昀。她恨不得把对方捏在手里、踩在脚下,说话的同时,手又扬起、落下。
让沉星动手,少不得会累到她,现在多好,既能出气又能看热闹。卫昔昭转身走到别处,没让人看到自己笑得有多愉悦。随后,让一名侍卫去请卫昔晽赶回来。这次又不能让她尽兴,只好日后再补偿了。
卫昔晽听说出了事,夺了侍卫的马赶了回来,她跳下马的时候,卫昔昀和许乐芊因为手掌红肿、疼痛不能施力,已经扭打到了一处。
两人的面颊肿的似发面馒头,青紫之色很是骇人;头发乱成了一团糟,头饰被她们拿在手里,胡乱刺在对方的身上。
侍卫、随从都是勉强保持平静,强忍着笑意看着脚尖。
瞠目结舌之后,卫昔晽走到卫昔昭面前,二话不说就抱住了她,脸埋在她颈间,身形轻轻颤抖着。
卫昔昭还以为卫昔晽去庙里走了一圈多了几分宽仁,看到卫昔昀被罚难过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难过,”卫昔晽无声地笑开来,低语道,“忍着笑……太难过了,我忍不住。”
卫昔昭听了也险些笑出声。
卫昔晽搂着卫昔昭做掩饰,半晌才止住笑意。她的马车赶到的时候,扭打的两人已经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只用眼神交流彼此的憎恶。
卫昔昭命侍卫将两人押上车,唤回随从,和卫昔晽共乘一辆马车,启程回府,途中说了原委。
回到卫府,听说巡抚过来了,在前院说话。卫昔昭就吩咐侍卫,将卫昔昀和许乐芊带到了正房,卫昔晽则小鹿般跑去了三姨娘房里。
许氏从昨夜起就气闷得头疼不已,到此时才强打精神起来,见到被打得不成样子且是被侍卫扭送进门的两人,累积多日的怒火爆发了,对卫昔昭厉声发难:“人是不是你打的?你有什么资格打她们?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仗着侯爷偏袒你便能肆意妄为么?今日我是如何也不能纵着你了!来人哪!把这孽障给我拖出去……杖刑!”
一名侍卫出声道:“夫人息怒,不妨先听听大小姐怎么说。”因为他的话,进门来的下人便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母亲,”卫昔昭垂下头,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显得委屈至极,“人不是女儿打的,女儿虽不才,也不敢做这等坏规矩、辱门风之事。是她们争执不下才打了起来,侍卫皆可作证。”
侍卫恭声道:“夫人,事情正如大小姐所说。”
“怎么可能?”许氏无法相信,许乐芊和卫昔昀昨日还谈笑风生,今日怎么就会打架?即便打架,又怎么会打成这副惨象?简直是没法儿看了!
“她们打在一处,女儿几番劝阻也无济于事,反遭奚落,母亲实在是冤枉女儿了。”卫昔昭继续用帕子擦眼角,语声愈发哀怨,“女儿拦不住,下人不敢拦,侍卫不便拦,她们又都在气头上,才闹到了这个地步。女儿想着这样也不便去上香,便提早回来了。”
做戏!还做戏!许氏要恨死了,转头喝问许乐芊:“你说说,是谁打得你?”
许乐芊瞪了卫昔昀一眼,又恼火地看着许氏……这话问的就不对!应该问出了什么事!可不管怎么问,似乎都没办法回答。她们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不敢说。既是不敢说,也只得由着卫昔昭胡说八道。
许氏却怀疑侄女被打傻了,转而问卫昔昀:“你来说!怎么回事?”
卫昔昭出言鼓励:“对,二妹你来说。”
卫昔昀闭了闭眼,想着自己怎么还不晕过去,也能一了百了。
“这怎么都成了哑巴?”许氏又急又怒,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分析片刻,身形摇了摇。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一定是又被算计了!最可恨的还是吃的哑巴亏,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呢?”卫昔昭无辜地睁大眼睛,含悲带切地道,“你们就忍心让母亲这般误解我么?你们倒是说说,我可动过你们分毫?我好心好意带你们回来,你们就这般对待我?”末了,又转向许氏,“母亲,您倒是继续问啊!否则我即便有人证,您方才一番话若是传出去,叫女儿如何见人?您今日若不查清原委,女儿也无颜再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