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他垂下眉眼，低喃出声，“这件事，我来处理。”眸底有冰冷的幽光划过。
他念他李家三代忠良，才会放纵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耳边念叨，可未曾想，他竟然抓住了自己的弱点加以利用，真是不可饶恕！清冷的眸底一簇火焰越烧越旺，这样的凤清音让修月一愣。
陌生而又熟悉的人，相似的俊颜，不同的气质，他依然是他。
或者，只是她从未看透过他而已，低估了他的能力。
这些年，在自己面前，他是温良柔和的，他把所有的温和都展现在她的面前，只是怕他阴暗狠绝的一面让她失望。以至于，她忘记了，从这皇宫里走出的人怎么不能独当一面。他有自己的手段，只是她一直不知。叹息一声，她自己手上沾了所不清的血污，又怎么怕看到他黑暗的一面？这三年来，如果他没些手段，又如何还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
长长舒出一口气。
她歪头看他，“你想怎么处理？”
凤清音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犹豫。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手中沾满鲜血的模样……
明白他的想法，修月揽着雪团儿，空出一只手，广袖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流光，“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就算他再觉得自己无害，可她的身份他还是会查探一番。
不过，查到查不到，可就说不准了……
她话里的深意让凤清音眸光潋滟，复杂的情绪沉淀成幽幽的冷寂，却是叹息一声，“不知道。”随即接着道：“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如果是我，我也会查一下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人。你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
他还是觉得心里像是梗着什么。
压抑得他喘不过去。
仅仅是三个字，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被拉开，他心里抵触这种漫无边际的惶恐感。
雪团儿探出头，滴溜溜的狐眸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连，突然“吱”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修月回神，转过头，看向那些黑袍人，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他们愣了一下，却顺从地抬起手，他们的手上带着同样眼色的手套，几乎贴着肌肤，只能看出轮廓，却极为修长瘦削。他们的手放在头顶，连帽的黑袍让他们离远看去只是一团儿黑，脸上也被黑布蒙着，甚至看不到他们的眼睛。
猛地一拽，整齐划一。
“啊！”宫殿里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惊吼声。
即使李承再有心机，他也只是拿笔杆子的文人，自然从未见过眼前这惊悚的画面。
一排数个男子，掀掉遮住了脸的帽子之后，露出一个个……骷髅头。
黄白色的色泽，头骨上的裂纹都清晰可辨，即使凤清音有思想准备，还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静静地望着修月。
李承尖叫着向宫殿的角落缩去，惊恐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骷髅人，还是会说话的骷髅人。
他的声音把那些宫女惊醒，翻了个白眼，直接吓晕了过去。修月扫了她们一眼，再次摆了摆手，那些骷髅人立刻遮住了脸，重新恢复到原本的模样。那样站着，无动于衷。
“一会儿，把他们方才的记忆给消了。”修月低声嘱咐。
黑袍人颌首，垂下的头恭敬而又认真。
修月这才转头看向凤清音，“你查不到是正常的，连冥王都查不到，你又怎么可能查得到？”
这一年来，她建了二十四楼，楼里有二十四个这样的骷髅人，都把魂魄交到她手中，她让他们消失在三界之外不受轮回之苦。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为人所知的过去，她不愿揭开他们鲜血淋漓的伤疤。没有恢复记忆以前，她以为自己可能会带着他们回鬼雾森林，可现在……她垂下眼翦，很显然，她还有更多事情要做。萧翎的魂魄还未收集完，他为她而死，她有责任与义务帮他重生。
想到什么，修月沉下了目光。
她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葱白的手指抚上心口，那里跳跃着的心。
浑身发寒，她抬起头看着凤清音，后者并未因为这些骷髅人给有什么情绪的变化，只是，望着这样的他，她的手却忍不住开始颤抖。强压下心里的惶恐，她转移开目光，低声道：“我的手上沾得血比你想象的要多，所以，你不用顾忌我。”
他犹豫的原因她能够猜到，可能猜到又如何？
有些事情，果然被鬼域里的那个老者说对了吗？
可……那又如何？
眸底划过一道流光，她决定的事情，这次再也不会有所改变。
怀里的雪团儿感觉到她的情绪，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狐眸里都是讨好。她捏了捏它软软的耳朵，“我没事。”
凤清音望着她，目光复杂而又深邃，方才那一刻，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哀伤，这跟她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再犹豫，他径直走到了李承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狼狈的模样，凉唇抿得有些紧，“李承，你可知罪？”
李承抖了抖，低垂着头完全不敢看对面的男子，他的心在颤抖，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散落着那一卷黄绢布，像是一枚刺狠狠刺入他的心，让他痛，让他惶恐，让他不安，他摇着头，神情不安，“老臣，老臣……”突然，他抬起头，扑到了凤清音的脚下，抱住了他的腿，“清王，你……你听老臣说，老臣不是有意要欺瞒清王的？是因为……因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