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满含温柔。
“我很想带你一起走，但如若……”
温柔消失，他冷然看向韩珏，掷地有声。
“如若今日我死了，你可以改嫁，不过那个人，一定不能是韩珏。”
这小子咋这么死心眼呢？没听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欲说话，他却一把将我甩到身后，抽剑直指韩珏，双目放着寒光。
“我既和你斗了一辈子，就绝不会对你低头告饶，韩珏，今日只要我韩嫣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碰她！”
韩珏不语，半晌脸上一片笑靥。
“也罢，那杀了你再做打算。”
说毕他挥手示意众人退远。
“兄弟一场，就由朕亲手送你一程。”
风尘怒起，高手相斗，均是纹丝不动，只见衣袍翻飞，剑梢微颤，怡人春景顿时黯然，平添出一股浓烈煞气，让旁人不敢逼近。
众人还未及反应，突见二人跃身而起，顿时银芒乍吐，伴随着清洌争鸣，二人身法极快，包裹在纷乱的剑光之中，分不清你我，似真似幻。
“殿下！”
藿香跑过去，还未近前，便被剑风逼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两名配箭侍女忙上前扶住。
“公主危险，不可妄动。”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藿香也抬眼望我，冷笑。
“怎么？想趁殿下不在，对我下手？也罢，你想报复尽管动手，反正……今日如果殿下死了，我也不打算独活。”
我猛地甩了她一个巴掌，从惊愕的侍女身上夺过弓箭。
“你我的恩怨，改日再算。”
韩嫣先资过人，加上三年历练，早不是当年的半吊子，却仍不及韩珏，形势渐渐有些落于下风。
面对眼前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我居弓不定，这一箭，要怎么射，才能在保证两人安全的情况下，阻止他们恶斗呢？
我正犹豫，只见半空抖开雪花纷纷，仔细看去，竟是衣裳碎料，随着鲜血飞溅，韩嫣急退几步以剑杵地，胸前衣襟赫然裂开。
眼见韩珏持剑劈下，容不得我犹豫，慌乱之中，箭已离弓，猛地扎进了韩珏的肩膀。
我手一抖，弓落在地上。
“陛下！”身后的人忍无可忍，千百张弓箭对准了我。
“不要过来！”
韩珏低头看着肩上的箭，风吹乱他的发，让人看不见表情。
我的心又开始剧烈地抽痛。
突然，他伸手拔出箭仍在地上，丢开韩嫣向我走来，下意识后退，却被他双手辖住，他不顾自己肩上的血汩汩溢出，却捏得我的肩膀发疼。
“你想杀我？”
“你为了他，想杀我？”
我挣扎着，因为看见他身后，韩嫣爬了起来，满目恨意握紧了剑，一点点靠近。
“放开！”
抬手打了韩珏一巴掌，肩上的禁锢终于松开，他怔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许久不能回神，我狠心推开他，冲上去拦住韩嫣，狠狠压着他的手腕。
如果他对韩珏举起剑，韩珏的手下立即就会将他射成蜂窝。
“别拦着我！”
韩嫣挣扎，力气很大，几乎将我甩开，我急得没有办法，只得伸臂紧紧抱住他，抬头泪流满面。
韩嫣怔了怔，动作微滞，我趁机点了他的穴道，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对他撒了个谎。
“不要再送死，只有活着，我才能等你来带我走。”
不去看他的神情，我把他推给跑上前来的藿香。
“走！”
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眼前，韩珏的人都没有追过去，我转过身，韩珏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盯着我。
我低头走到他身边，慢慢跪下。
“任陛下处置。”
久违的皇宫，三年来，不知有什么改变？
可我根本来不及看，因为被韩珏拖着踉跄前行，一路上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陛下，您的肩……”有人上来企图为韩珏包扎，却被他挥袖甩开。
拖着我进了寝殿，他道。
“都出去。”
所有伺候的人看这架势，吓得头都不敢抬，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临走还把门带上，本来光线就不大好的寝殿更显得幽暗可怖。
但也不会比韩珏此刻的表情还可怖。
他抬手将我扔在那张宽大的雕花床上，我惊惧地抬头看他，他眼中怒火未消，神色阴冷至极。
“你、你的伤，要尽快处理。”
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径直朝我走来，我咽了口唾沫，本能地往后退去。
他一把拉住我的脚踝，将我拖到面前，手指在我的脸颊颈项间摩挲着，我心里抗拒，下意识偏过头，没想到这个动作惹怒了韩珏，他冷哼一声，双手撑在我两侧冷冷看着我。
“在你心中，我永远不及韩嫣重要是不是？”
肩上的血滴在我左脸上，我还不及抬手抹去，重重的吻便压了下来，他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嘴，推拒不开，只得仰面承受。
印象中，韩珏对我，从来是迁就的，小时候钻到他怀中睡午觉，口水蹭了他一身，他也只是无奈地发笑，就算是重逢后，他强给的吻，也是春水温柔，从没有真的对我动粗。
我很心酸，更多的是害怕。
帛裂之声划过，衣襟被撕开了一大片，带着强烈怒意的吻，灼烧着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自救本能让我想到抬脚踢他，可他的血抹在我身上，我的恼怒顿时就偃旗息鼓。
他为我放了韩嫣，我还伤了他，活该任由他处置。
我干脆放弃挣扎，咬牙闭眼，像具尸体一样，直挺挺地躺着。
韩珏动作微滞，抬脸看了我一眼，又埋头扯我的衣裳。
完了！看来以退为进这招，也无法唤醒某人的良知……
头顶他的呼吸开始沉重，我颤了一下，浑身僵硬，恐惧地睁开一丝缝隙，瞥见他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褪下。
他动作有些凝滞。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沉默，他果断地……
真的躲不过……恐惧涌上心头，我脑中不断闪现幼时他牵着我的手，摸我脑袋，抱我在怀里，摘花逗我时，那低眉一笑的温柔，和眼前这个欲施行暴的男人完全无法联系，心中绝望，我紧紧握住他衣摆，忍不住哭出来。
“壁虎哥哥……”
韩珏像被什么蜇了一下，关键时刻止住动作。
我开始不争气地抽搭，抹眼泪的同时，瞄到韩珏停下，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我，似乎在理智边缘挣扎，我双眼一闭，边哭边捞起他的袖子擦鼻涕。
事实证明我这个动作大煞风景，还有节欲的功效……
韩珏果然皱眉，低哼一声放开了我。
负重骤然消失，许久，我睁开眼睛，微微支起身体，看到韩珏衣冠不整地背对着我坐在床边，几缕暗淡的光线从外面照进来，勾勒着他安静的侧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