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秦深定定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失望很失望。
“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之间，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出来还跟着你？算是怎么回事？我有那么下贱吗？所以，宁先生，别把你的好心再施舍给我。”
秦深知道，她只有这样的选择，用几年的牢狱之灾来换取当年的真相，但是这样的选择，却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啊，宁煜晟啊，他当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
“宁先生今天这话，我记住了，还希望宁先生不要反悔！”
“你还是选择了前一种。”宁煜晟的话很冷，冷得没有温度。
秦深扯起了一抹笑，沉声回答道，“是！”
她知道，就算宁煜晟不给她开条件，也有的是办法让她进去，她太熟悉宁煜晟的手段了，她和他作对，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宁煜晟薄唇轻抿，眼神缓缓的暗了下来，“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遍，秦深也看着他笑，心口是那么的疼，牵扯着五脏六腑让整个胸腔都疼了起来。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也诡异的可怕。
“阿深，既然答应了，就把这份口供签了吧。”
不知道宁煜晟什么时候把口供拿在了自己的手上，看来早就是有备而来。
秦深紧紧盯着那张纸，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去接，也没有拒绝，就那么一直死死地看着。
宁煜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签了吧。”
秦深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面容，忽然就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也随着掉了下来。
她知道，此时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宁煜晟也并不会因为她这几滴眼泪就改变注意。
秦深接了过去，拿着笔的手都还有些颤抖，看着上面写的事实，却完全不是自己做的，哆哆嗦嗦了好半天。
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签了吧。”
宁煜晟的话语冷硬，秦深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攥着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
秦深又重新拿起签字笔，颤颤巍巍地写了一个“秦”字之后，也不知道是哪儿来得勇气，直接把笔扔在了地上。
“我要见陈越泽！”
秦深后知后觉的开始爆发，反抗，“我不会签的！我没有做过！我不签！”
她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拽得头皮生疼，浑身都在发抖，见连大声嘶吼地声音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听到她提起陈越泽，宁煜晟显得毫不意外，也没有去安抚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陈越泽是不会来趟这趟浑水的。”
“我不信！我要见陈越泽！”
秦深说着说着就已经泪流满面了，拉着宁煜晟的袖子，不止得哀求，“我要见陈越泽。”
“阿深，就算陈越泽来了也是无济于事，乖，签了吧。”
秦深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是宁煜晟要她替林之坐牢，又有谁能够帮的了她？
“不！我不签！”秦深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宁煜晟听着她的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阿深，别闹。”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呜咽，并再一次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他那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他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
宁煜晟又低声叹了一口气，将她轻轻地揽在了怀中，秦深迅速的想要起来，却被他紧紧的抱住，左手还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打着。
一如从前，以前，秦深闹小脾气的时候，宁煜晟总是用这一招来安慰她，右手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脑勺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秦深却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尖，这人啊，总是有办法让她妥协的。
他有多了解她，就像她从来不曾了解他一样。
“阿深，签了吧。”
他在秦深的耳边轻声地呢喃着，明明还是一副耳鬓厮磨的模样，却是说着最残忍的话。
“混蛋！宁煜晟你个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凭什么她林之做了那么多事情，都可以全身而退，凭什么她安分守己，却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他又凭什么来把这一切推给她？
秦深发了狠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把他熨烫的整整齐齐的衬衫，弄得褶皱不堪，鼻涕眼泪也一股脑的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像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一下自己的委屈。
宁煜晟也没有动，任由着她胡来，秦深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宁煜晟你就是大混蛋！林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现在还要帮她！你就是个混蛋！宁煜晟！”来来回回，秦深能说的也不过那么几句，只是眼泪不住地流着，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傻叉！
等这么一闹过之后，秦深的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好。”秦深终于松口了。
她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怀抱，从容地捡起地上的签字笔，迅速地把最后一个“深”字给写上。
写完之后，她把东西递给他。
见宁煜晟还是一张亘古不变的冷漠脸，秦深突然就想问问他，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可是最后还是算了。
一次一次的，宁煜晟总是能够把她心里的希冀给一点点打破，而她，却总是因为那一点点的小恩小惠就开始痴心妄想。
“好了，宁先生这下满意了吧。”秦深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慢慢的绽放开来，“也希望宁先生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才好。”
他听到了她的话，眉头微拧，沉声说道，“自然是不会忘的。”
说完，他从她手里接过口供，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好生收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