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侠院从未遇到这样的状况。
不但在别院学习中的弟子，就连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去一个院让一个先生教，这造成一院拥挤的情况，让其他院的先生无弟子可教。
若是从前，沈澜见到这样的状况，想必做梦都会笑醒。
一个院的弟子有多少，就代表日后的有多少弟子会入战家。
可现下不一样，那些弟子就是想来凑个热闹，给萧向挽教了以后成为灵侠士都不会进战家，故而一院拥挤就成了沈澜头疼之事。
在练武场中。
沈澜给众多新入门的弟子大致说了下灵侠院的门规后，就领着萧向挽去见萧宁儒、袁凌风，还有柳叶君三人。
他们三人已在书房等着他们。
听见脚步声靠近，三人动作一致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拂了拂衣裳上起皱的地方，挺直腰板坐好。
等脚步声出现在门口之时，三人齐齐抬头，目光都落在门口的两人。
沈澜自清早起来，眉宇间拧着的眉头就没松过，一见他们三人，则就是拧得更厉害。
寻一空位坐好后，抬眸，见站着的萧向挽，道：“你也坐吧。”
萧向挽闻声，乖巧点头，坐在沈澜对面。
沈澜一望见她，未开口就先叹气。
柳叶君闻声，虽双鬓微白，一张脸上有不少皱纹，却依旧有一身温润之气，嘴角微微一勾，露出的笑意带着老者的慈祥：“沈澜，自从向挽当上先生后，我就常常听到你叹气的声音，怎的？向挽当上先生后，没能帮上你什么吗？”
“叶君，你就别笑话我，你明知道我在烦什么。”沈澜没好气地说，“这个臭丫头打破一直原来灵侠院的规矩，在灵侠院中就没有出现过她年纪这么小的当先生。那些弟子们也觉得新奇，纷纷要她来当先生。现在你们所教导的弟子，现下也都要她教导，你们都无弟子可教了，还来寻我开心。”
“现下我们不是都围在一起探讨法子吗？”袁凌风道。
沈澜道：“那你们刚才三人聚在这里可有想到什么法子？”
“我们确实想到了一个法子。”柳叶君道。
沈澜瞥了他一眼，问：“什么法子？”
“让向挽当流动先生。”
“流动先生？”沈澜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迷惑不解地看向他。
柳叶君启声道：“灵侠院院风一向来也比较开放，弟子想去什么院，就可以去什么院，这点我们也无法阻止。但向挽年纪小，也是第一次当先生，虽然该知道的都知道，若要说来教导弟子，依旧还是不足，何况是教导这么多弟子。但是弟子的意思我们也无法忤逆，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向挽来当流动先生，今日去东院，明天去西院，后天去南院，大后天去北院。”
“那还不是便宜先生？！”沈澜有些许激动道，本来萧向挽是战家的人，就该留在西院教导未来战家的弟子，可听柳叶君的意思，明显就是要萧向挽其他三院都教。“我就不明白，这些弟子里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且不说其他先生，就说你我四人都是灵侠院中辈分最高，修为最高的先生，由我们四人教不就好了，为何现在非要这个初出茅庐的臭丫头当先生？”沈澜话中不服，怎也难以相信就因为一个萧向挽，会有这么多弟子都要来西院学习修炼。
萧向挽听得沈澜的话，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出声。
袁凌风道：“沈澜，这事也并不出奇，你看看，我们四人确实是灵侠院中辈分最高，修为最高的先生，但，我们四人只教族群本家分家还有些灵根好悟性好的弟子。若是资历一般的弟子，都进不了我们四人的学士堂。可是向挽不一样，她初次当先生，没有挑选弟子的资格，有弟子愿让她教都已是不错，她怎可能还挑。但是，自那日与你一战后，你且还输了，弟子们眼睛也不瞎，知道向挽的实力高强。故而一个没门槛实力还高的先生，年纪又相仿，不似我们四个老头那么古板，自然都会想去向挽的学士堂学习。”
“灵侠院中大多数弟子现在确实都是这么想的，沈澜，弟子们也如我们四人一样，我们会选择优秀的弟子来进行教导，那么弟子也会挑选优秀的老师来辅助自己。”萧宁儒跟着说。
沈澜望向他们三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你们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东院的楚寻舟不是密川分家楚家的小公子吗？宁儒他在你的学士堂中也能收到更好的教育，那他为何要去向挽的学士堂。”
“他跟向挽是好朋友，说好朋友当先生的话，他犯错能少受点惩罚。”萧宁儒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沈澜瞪了他一眼，目光转到袁凌风的身上，问：“凌风，你们南院天海江氏的少主江笙枫也要到向挽的学士堂来学习是怎么回事？你们江家的少主，难道你教导还敢怠慢和重罚吗？”
“这点自然是不敢。”袁凌风应道。
“那你为何要同意他来西院？”沈澜咄咄逼人问道。
袁凌风笑笑，道：“我也问了为什么？但我家少主向来话少，心事也掩着藏着，不与我说，我也没法子。”
沈澜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柳叶君的身上。
柳叶君没等他开口说话，率先抢了话过去，“我们北院来溪慕氏的少主说，向挽年龄与他一样大，上课的话应能偷懒偷懒，故而说要去向挽那边不学无术一年。”
沈澜闻言，生气地将手中的纸合上去，一脸怒意。
萧向挽算是明白为何沈澜说是当便宜先生了，这天海江氏和来溪慕氏这两家的少主都要到他们的院来学习，不必说，他们若学到什么，也定是回自己的族群不会去战家。
帮人教弟子，辛辛苦苦的，自己却是什么都得不到。
瞧沈澜这生气的样子。
萧向挽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沈澜。
“沈澜，我们灵侠院的院风是开放的，弟子们要去我们也没法子。”柳叶君再道。
沈澜道：“这是向挽第一次当先生，你们就这么放心将你们的少主交给向挽教导，就不怕她给教坏吗？”
“这点倒不担心。”柳叶君道，“向挽参加先生考试，笔试是及格的。至少基础知识不用担心向挽会教错，而且，向挽第一次当先生，她上课的时候我会抽空过去看看，如果向挽有什么地方教得不好的，我也可告诉向挽。”
这么说还不是不放心吗？
沈澜气得已是无话可说。
两家的少主要来萧向挽的学士堂上课，袁凌风与柳叶君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就放来，说什么上课会来看看，这摆明就是要来萧向挽的手上学点东西回去，等学得差不多就走人。
以前灵侠院弟子都是打散的时候，大家都嫌弃对方教不好，所以就各教各的。
现在，也不知是看萧向挽年纪小，心思单纯怎的，竟然愿意让自家少主去跟萧向挽学东西。但怎么的，都是来偷东西的。
故而，沈澜是真的生气。
“向挽，你怎么看？”沈澜问向萧向挽。
萧向挽听到沈澜在喊她，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沈澜。
“先生，你问我什么？”
“我们大家都在说你的事，你竟然一点都没认真听？！”沈澜难以置信。
萧向挽连忙赔笑，“我刚才在想些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瞧瞧，她这模样能当好先生就奇怪了！”沈澜怒道。
萧向挽本就不是很想当先生，她来灵侠院只是因为这处离萧家近，想在这处近的地方守护萧家。故而，还没想过真当先生了，要面临什么问题。
“教导弟子的时候，不走神就行。”柳叶君温和的嗓音道。
沈澜生气地瞥了他们一眼，问：“现在灵侠院大半的弟子都要你来教导，这事你怎么看？”
“这当然是不行的，我就一个人弟子那么多，而且西院也没那么多学士堂，容得下那么多弟子。但是，我刚才听到柳先生的那个流动先生主意很不错。要不就让我当个流动先生，今日去南院，明日去北院的。”萧向挽爽朗地道。
沈澜气得狠狠地看向她，道：“要你听的话，你一句没听到，不要你听的话，你倒是全都听了进去！”
“先生，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就算我们说西院不收，但是灵侠院也有规矩，弟子可在一年里自由换学士堂，人家要来，你也找不到拒绝的法子，所以，都已如此了，也就只能顺应天意。”
“这叫什么天意？！”沈澜气愤地小声反驳，本想让萧向挽教导自家院弟子就算的，谁知道会闹出这么多事来，这一个院一个院去教的，自家弟子什么时候才能教。
“这样吧，我们也不能完全听从弟子的意见，一个先生能教的弟子是有限的。所以我们回去后，就让想让向挽教导的弟子比试下，赢的就入，输的就回到的学士堂去。一个院就一个学士堂如何？”柳叶君问。
沈澜放弃地垂下肩膀，连鄙视都不想去做，“你们都打算好了，还问我们二人做什么？”
什么对策都想好，是早有预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