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显然没想到墨云汐会这么说，顿时眸中又有了亮光，然后用力点着头说：“好，公子请稍等一下。”
说罢红儿便到了内间之中，然后便响起来一阵衣服的淅淅索索的声音。
墨云汐听到那声音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这……怎么还脱衣服去了……”
好在片刻之后红儿便出来了，而且墨云汐发现她明显是脱去了那一套红色的外套，然后套上了一件无论是材质还是花色都很普通甚至是很朴素的衣服。
微微一愣之后，墨云汐倒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只怕红儿在等她的时候换好了红衣服，是做好了把自己献给她的准备的，为的便是救她的祖母？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墨云汐倒是不可能不管了。
这样想着，墨云汐便跟着换好了衣服的红儿出了房间，回到了刚刚的小院里。
这时候墨云汐才发现，原来被花草树木遮掩住的地方，还有一扇小门，是通向另一座小院子的。
在那里，墨云汐见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看起来六十岁开外的老太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正坐在房间里的佛像前念佛，看起来就是个和蔼的人。
两人进来的时候没什么声音，再加上老太太许是耳朵不太好，又或者是念佛太入神了，并没有发现她们两个。
直到她突然咳嗽了起来，然后越咳嗽越厉害的时候，原本站在她身后的红儿忙跑到旁边倒了些水，这时候老太太才发现了红儿。
喝过水之后，那老太太转身看到了一身男装的墨云汐，忍不住愣了一愣，然后强忍着惊诧的语气问红儿：“红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咱家怎么来了男人？”
红儿低声说：“奶奶，这就是孩儿给您说的救命恩人，他是专程过来看望您的。”
墨云汐闻言上前几步，对着老太太褔了一褔说：“老奶奶您好。”
因为她离那佛像近了，一抬头却发现，昏暗的灯光之下，这“佛像”也太美艳了一些，而且……非但没有慈眉善目，反而给人一种凌厉、妖冶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等墨云汐深思，便听红儿问道：“公子？您……您怎么做了女孩子才做的万福礼呢？”
墨云汐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红儿姑娘，我用女子的礼节，自然是因为我本就是女子。真是抱歉，先前我不太信任你，可是现在的话，我总不能骗老人家。”
“你是女子？”红儿先是失望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又松了一口气，勉强笑着说，“不管是男是女，你都是红儿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下墨云汐对红儿的事情倒是相信了大半，虽说多少还带着些戒备心，不过起码没刚刚那么防备了。
她对着红儿点了点头说：“今日之举，当真是我的举手之劳，红儿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至于奶奶的病……说实话，我真不是郎中，也看不了，而且听你的意思，似乎用了很久的药了？”
“嗯。”红儿低着头低声说，“用了很久的药了，可一直不见好，见奶奶这么难受，红儿心里也不舒服。”
这会儿那老太太也听明白了他们两个在说什么，长叹了一口气说：“唉……红儿呀，你也知道我老太婆这病好不了，也就别费这心思了，没了我拖累，你这日子要好过许多。”
说着老人家对着佛像点了点头，又对红儿说：“奶奶我活了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事情，早活够了，你呀，就不要在我的身上费那么多心了……”
红儿闻言差点哭出来：“那怎么行呢？”
“对啊，那怎么行呢？”墨云汐轻笑一声说，“一直没看好，也可能是郎中的问题。”
“听说你们楚国更擅长蛊毒之道，在真正的医术上还稍差一些，你们放心，我认识一个神医，明日便带他来给奶奶瞧一瞧，指不定就好了呢？”
红儿知道墨云汐这是认真地在想帮她的办法，当即直接给墨云汐跪下了：“若是真的能救好奶奶，红儿甘愿为公、为姑娘当牛做马，做一辈子的丫鬟。”
“行啦，快起来吧。”墨云汐把红儿拽了起来笑说，“我的丫鬟够多了，你还是好好开店，好好侍奉老人就是了。”
好巧不巧地是，把红儿拉起来的时候，墨云汐目光的余光又瞥到了那副画的颇为精致的“佛像”。
大概是角度的问题，她突然觉得，那佛像给人的感觉，莫名地和慕羽晨有点像……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墨云汐就有些魔怔了一样往画像那边凑了凑，仔细看去。
好在她的视力过人，总算是在昏黄的灯光下看清楚了画像落款处的一行小字。
“赠吾妻雪竹——慕成安。”
慕成安是谁，墨云汐不知道，但是结合这个“吾妻雪竹”，她一下子就开了窍。
“吕雪竹！”墨云汐下意识地轻呼出声。
怪不得这幅画给她一种慕羽晨的感觉呢。
这哪是什么佛像？
这明明是吕雪竹的画像！
至于那个作画之人慕成安，大概就是慕羽晨的父亲了吧？
说起来，这幅画的画风和当初挂在大宁皇帝凤承天的御书房里的、被墨云汐随手毁掉的、据说是慕羽晨亲手绘制的那副画的画风还挺像，到真不愧是父子两人一脉相承。
这时候墨云汐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了红儿的祖母。
这老人家同吕雪竹什么关系？
这时候那老人家也看向了她，好奇地问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王妃的？”
“王妃？”墨云汐先是一愣，继而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吕雪竹？吉王妃？我只是听说过，再加上见过现任吉王，觉得那画像里的人像吉王罢了，奶奶您喊她为王妃，难道您认识她？”
老人家并没有全然信了墨云汐的话，毕竟知道吕雪竹姓名的人并不多，墨云汐小小年纪能直接叫出来名字，那肯定是和吕雪竹有渊源的。
不过她也没直接质问墨云汐，而是轻声叹道：“我当年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伺候了她二十余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