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汐听了苏佩兰的话就是一愣。
“啊？没毛病吧？她都怀孕八个多月了，怎么还必须去参加大祭祀吗？”
墨云汐的表情满是难以置信，还有几分不满的意思。
要知道参加大祭祀的人 要正装齐聚朱雀大街，步行前往龙首山行宫的。
而墨云苏是宁安侯的儿媳妇，她得住在第二层。
也就是说，墨云苏一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得从龙首山下步行到差不多龙首山半山腰的行宫……
这么一想，墨云汐就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大宁的规定这么无情的吗？”
苏佩兰微蹙着眉头说：“这是从先帝开始便流传下来的规矩，改是不能改的，自然是要遵从。”
在一旁埋头吃饭的苏京墨这时候抬头不屑道：“规矩是人定的，人当然也能改了，合着皇帝的妃嫔们若是有了身孕就可以直接不参加大祭祀，臣子的妻妾有了身孕只能跟着爬山？什么破规定？”
苏佩兰有些无奈地看了苏京墨一眼道：“休要胡说。”
一旁的墨云汐摊了摊手说：“舅舅这可不是胡说，再说了，我们郡主府安全的很，想说什么随便说呗，娘您担心什么？难道您觉得那个破规定是对的不成？”
苏佩兰清咳了一声柔声说：“臣子家的妻妾为表诚心自然是要去参加大祭祀的，只不过孕期本是特殊时期，不能乘车，总应该可以坐软轿的……”
“果然娘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墨云汐翘着嘴角笑着说，“我迟早得把他这破规定改成娘您说的那样。”
说着墨云汐突然放下了筷子道：“不对，为了我那未出世的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我现在就应该进宫和陛下说一说去。不止是大姐姐，以后还有其他身怀六甲的女子呢，难道都得挺着大肚子爬山不成？这也太没人性了！”
“行了行了，你别急呀。”苏京墨说着拦住了墨云汐。
苏佩兰见弟弟拦住了女儿，原本皱起来的眉头总算是舒缓开了，然后她就听见自家弟弟说：“你先吃饭，先吃饭，吃完了饭再去找他，这样说话的时候有底气。”
苏佩兰：“……”
无语片刻之后，她也不拦着了，反正她也觉得这个规定太过分了些。
当年她一位手帕交的嫂子便是因为怀着孩子参加大祭祀，结果爬龙首山的时候身子没撑住，孩子就这么没了。如今若是因为墨云汐的一番话能让皇帝改一改这个规定，倒也是一件好事。
而墨云汐可谓是说干就干，吃完了饭就真的进宫去了。
皇帝在听了墨云汐的话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之后才解释说这是祖例，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可破除。
墨云汐闻言忍不住暗暗腹诽，哪门子的祖宗啊？大宁至今不过两代，定规矩的是先皇，也就是凤承天的爹，算下来死了都不到三十年呢，就这么升级成祖宗了？
腹诽归腹诽，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墨云汐只能努力发挥自己的伶牙俐齿：“陛下，祖宗定下的规矩那也是人定的，只要是人定的规矩，那就是可以改变的。”
“再说了，让身怀有孕的妇人跟着参加大祭祀、步行上龙首山，这不是容易出事嘛？”
皇帝闻言有些没好气地说：“朕和皇后还要步行上龙首山呢，那怀了身孕的女子就那么金贵不成？难不成比朕、比皇后都要金贵？”
说着他大手一挥道：“这个规矩破不得，若是孕妇可以不用参加大祭祀……”
“我可没这么说。”墨云汐打断了皇帝的话说，“刚刚不是同您说了嘛，孕妇也可以参加大祭祀，但是上龙首山的话可以让人抬轿子抬上去呀，这样……”
“这样什么？”皇帝返回来便打断了墨云汐说话，“孕妇开了这个特例，那不足垂髫的幼儿呢？年过古稀的老人呢？大祭祀没有谁是特殊的，朕给孕妇开特例，难道也要给老人、给幼儿开特例吗？”
“那就开呗，老人和孩子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啊……”墨云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心中却是疯狂腹诽。
大祭祀没有谁是特殊的，骗鬼呢？
要是真没有谁是特殊的，怎么可能帝后和皇家子弟、勋爵贵族住行宫，其他品级低的百官和其家眷住在下面呢？
说什么没有特殊的，光是一个住的地方和一个站的位置就已经把等级划分的很明确了好不好？
皇帝虽然没听到墨云汐的腹诽，但是那句很是无所谓的“那就开呗”也把他气了个够呛，让他恨不得开口骂人。
这个墨云汐，怎么就这么会给他找麻烦呢？
其实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不管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不足垂髫的幼儿还是年过古稀的老人，谁都不适合徒步走上龙首山。
只是一来他确实不太甘心，他堂堂大宁皇帝还要走上去呢，凭什么这些人就要乘车坐轿？
二来么，这个规定不是他不想破，是朝中那些以徐老先生为首的老臣们不想破，如果他想要破除这个规矩，就要被那些年过花甲的老家伙们轮番念叨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如果是其他人提出来的，他也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松松口，顺水推舟把这个有些认死理的规矩给破了。可偏偏又是墨云汐提出来的，一想想他要听墨云汐的建议废掉这个规矩，皇帝就觉得不是滋味。
墨云汐见皇帝愁眉苦脸的，清咳了一声把自己的笑意憋了回去，然后正色道：“陛下若是能破了这个规矩，让孕妇、幼儿、老人都可以坐轿上山，想必百官都会感念陛下仁慈的。”
皇帝闻言心道，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这不是也没办法吗？
无奈之下，皇帝长出了一口气，对墨云汐说：“你的意思朕心中清楚，规矩不是完全不能破，但是总得有个章法才是。要不然这样吧。”
墨云汐闻言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问：“怎样？”
皇帝清了清嗓子说：“你回去把可以坐轿的幼儿、老人的年龄界限规定一下，写个折子，明日早朝的时候递上来，到时候让百官一起讨论一下，可好？”
墨云汐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好么，皇帝陛下惹不起那些老东西，这是要让她自己解决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