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孙元德的赔罪，康顺王还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凤灵真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
在孙元德看向自己之后，凤灵真凉凉地开口道：“什么叫做‘王爷能否暂时放下官和小女离开’？孙大人这问题问的奇怪了，难道父王命人抓着你们父女不让走了不成？”
“这……”孙元德低了低头，他刚刚情急之下，确实有些用词不当了。
如果康顺王府的人抓住他这些小错一再追究他也没办法，毕竟办错事的是他的女儿，说错话的是他，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的父亲也难说保得住他。
无奈之下，孙元德只能再次赔罪：“是下官言谈不当，还请王爷、请永嘉郡主，请侯爷和轻云郡主降罪。”
康顺王倒是无意刁难孙元德，闻言叹了一口气说：“罢了，你既然已经有意来赔罪，那本王这种时候也就不多计较了，至于凌寒和云汐会不会原谅你的女儿，那就不是本王说了算的了。”
说到这里，康顺王立刻就摆起来一幅“我只看热闹，其他事情我不管”的架子。
而凤灵真也着实没有什么刁难孙家父女的地方，或者说，她也没有这个资格，毕竟孙鸣玉惹到的不是她，所以她索性也不说话了，乖巧地站在了康顺王的身后，仿佛刚刚挑刺的不是她一样。
孙元德也知道，凤凌寒和墨云汐连皇帝的意思都照驳不误，况且是康顺王呢？
康顺王不追究了，不代表这两位不追究了。
所以孙元德只能是带着歉疚的神色又看向了墨云汐和凤凌寒。
虽说是孙鸣玉有错在先，但墨云汐觉得亲自毕竟是亲自逼疯了孙鸣玉，再说她也踹过孙鸣玉了，康顺王和凤灵真也已经刁难过孙元德了，这种时候自己再同孙鸣玉一个疯子计较会不会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所以思索片刻之后，墨云汐直接看向了凤凌寒，让凤凌寒拿主意。
凤凌寒虽然神色一直相当不好看，一身寒意就连丝毫不曾习武的孙元德也能感觉得到，但是他始终没有动口也没有动手。
因为在孙元德眼里，在除了墨云汐之外的所有人眼中，凤凌寒是不知道前情的，他在“自己不知情”、墨云汐又已经出过手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对一个疯子出手，未免显得掉价。
然而不出手、不开口，不代表凤凌寒不会生气。
就算孙鸣玉先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单凭她当着凤凌寒的面说和凤凌寒“有肌肤之亲”，说她给凤凌寒下药，凤凌寒也不可能真的饶了她。
所以在孙元德看过来的时候，凤凌寒终于开口了。
“听说，云汐回到行宫的时候，孙小姐的上身甚至没有穿着衣服？而且云汐帮她穿衣服的时候，她居然还连连躲闪？”
墨云汐闻言忍不住看了凤凌寒一眼，暗中腹诽：你听谁说的，现在的我可还没来及对你说这些呢！
不过这种事情她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孙元德是来的比较晚的那个，当然不知道这期间墨云汐有没有和凤凌寒提起此事。
至于唯一紧跟过来又约莫知道一点墨云汐好像并没有和凤凌寒提起此事的唐雨竹，她这会儿正好奇凤凌寒要怎么处置孙鸣玉呢。
然后她就听到凤凌寒的薄唇吐出了比他周身空气还要寒凉的话来：“既然孙小姐不愿意穿衣服，那就在云汐的行宫时怎么样，现在也怎么样离开我们的行宫、回去你们的住所吧。”
唐雨竹闻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都瞪大了，至于孙元德，他已经愣在了当场，像是被谁在头上重重地砸了一下一样。
他可是亲眼见过自家女儿穿着肚兜，还在拼命拒绝墨云汐给她穿外套时候的样子的……
要知道孙家的住所可没有在康顺王府行宫的下面，如果孙鸣玉真的只穿着肚兜离开康顺王府的行宫，那还要走很长一段距离。
且不说这一路上有多冷，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见到多少人，那他孙家的颜面往哪儿搁呢？
可是……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凤凌寒的语气听起来极为寒凉，明显是动了真怒的。
一旦凤凌寒真的追究起来，抹黑皇家子弟的罪名可不是好担的，就算他的父亲、孙鸣玉的祖父是大宁的尚书右仆射，就算这个抹黑皇家子弟的人已经成了一个疯子。
况且不止是凤凌寒。
得罪这一个，就等于得罪了康顺王府、靖安侯府、轻云郡主府三府，这种情况下，孙家哪里承受得起呢？
相比于孙家的颜面，到底还是性命和前途重要一点。
孙元德的心中纵有万分悔恨如今也已经晚了，在凤凌寒的要求下，在康顺王、凤灵真、凤凌寒、墨云汐四人身份的压制下，他只能选择牺牲女儿，牺牲孙家的颜面。
颤巍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孙元德挪到女儿的身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感情，语气尽量平淡地对女儿说：“玉儿，听爹的话，把外套脱了……”
孙鸣玉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家父亲，有些不解地问：“你说什么呢？你是谁？侯爷呢？那会儿侯爷明明还在的，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现在的孙鸣玉看起来比刚刚歇斯底里哭闹不停的时候正常多了，可孙元德却是眼眶一热，老泪差点就下来了。
自家女儿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这算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强忍着内心的难受对孙鸣玉说：“我是你的父亲啊……好孩子，听话，爹带你回家，回爷爷身边。”
“回爷爷身边？”孙鸣玉想了想问，“那，能见到侯爷吗？我要见侯爷，不然我哪儿也不去。”
凤凌寒听到这里，索性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拽着墨云汐离开了。
孙元德好言相劝了女儿半晌，最后还是凤灵真看不下去，直接喊了两个壮实的仆妇把墨云汐给孙鸣玉穿好的外套扯了下来，顺便让两个仆妇生拉硬拽把开始闹腾的孙鸣玉给拖出去了。
看着哭闹不止的孙鸣玉和眼中含泪、连连叹气的孙元德，唐雨竹一开始还觉得挺爽，后来一想到自己和她一样曾经对凤凌寒痴心不改，心情难免也复杂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