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几人的谈话，大理寺卿倒也知道了墨云宁就是墨云汐的堂哥，墨家的二少爷，不过他这些话到底有什么依据他就不明白了。
只是既然已经到了后院，大理寺卿自然也要把该说的话说一下，于是他主动问墨云汐：“郡主要查的是什么人？烟雨楼中所有的女性受害者都在这里了，需要下官搭把手么？”
墨云汐摇了摇头说：“不必了。”说到底在场四个人，也就她对碧落还算熟悉。墨云宁虽然也见过碧落几次，但是碧落终究只是一个下人，还是家中女眷的下人，所以有没有被他记住就说不准了；至于凤凌寒，这种无所谓的人怎么可能入的他的眼？明显也是个这种时候帮不上忙的。
墨云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之后，这才上前几步，俯身掀开了手边女尸身上盖着的白布。这后院足足停了六十几具尸体，墨云汐走一步就要俯下身掀开附近几具尸体上面的白布看一下，看到对方不是碧落之后又默默地将白布盖回去。
这些女尸同外面的男尸一样，一部分面色发红，神态安详，还有一部分面色青白、神色惶恐。神态安详的无一例外都是颈间一刀毙命，手法也是出自同一个人；至于神色惶恐的女子们，伤口的位置不一定在咽喉，但却一样是一刀毙命的……
六十多具尸体，再加上外面的十几具男尸，这样的惨案让冷静如墨云汐也忍不住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难以忍受。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值得一个人来灭掉一整座青楼，甚至还牵连了那么多的无辜？
墨云汐越检查那些尸体面色越差。
作为一个拥有二十一世纪灵魂的人，其实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崇高的道德观，不然也不会在康顺王府的时候把几个老头子怼的无话可说，甚至在被追杀的时候亲手杀过不少人。
可是现在不一样，无论如何，这都是几十条人命！同样作为一个拥有二十一世纪灵魂的人，她从来不觉得除了战争和天灾之外还有残害几十条人命的必要！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她不认为一些青楼弱女子能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以至于害的她们全都香消玉殒。
所以……凶手到底图什么呢？
就在墨云汐恨不得把凶手找出来用遍满清十大酷刑的时候，大理寺卿也没有闲着。他特地去向墨云宁请教了一下，判断出这些人里面有不少人中过那个叫醉饮香的毒有什么用。
墨云宁没有即刻回答，反而反问了大理寺卿一句：“在下尚有一事不明。凌寒并没有在大理寺挂职，这种事情发生了，大人为什么会直接想到喊凌寒过来呢？”
大理寺卿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了凤凌寒一眼，见凤凌寒点头之后，这才开口说：“这是侯爷事先吩咐过的，遇到这种比较不正常的案子就要通知他一声，不过他来不来却是不一定。”
墨云宁知道北国细作的事情，也知道凤凌寒在宫宴上得了皇帝的准许，全权负责此事，所以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还要忙军中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一直盯着如今已经全数到了暗处的细作们，所以才有了这个吩咐。当然，这种事情必然也是经过皇帝准许的。
“只是凌寒你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大案子吧？”墨云宁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问道，“所以这次你过来，是因为你怀疑这件事同北国细作有关？”大理寺卿先前曾经协理抓捕过北国的细作，所以这件事墨云宁说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凤凌寒听了墨云宁的问题，只是紧抿了抿嘴，片刻之后吐出来两个字：“直觉。”
其实就算这件事同北国细作没有关系，听到遇害者多达八十多人，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听到凤凌寒的答案，墨云宁却也不意外，从小到大凤凌寒多少次在生死边缘擦肩而过，多少次救了他的都是直觉，对于习武者兼一个沙场上下来的将军，直觉这种东西虽然玄妙，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墨云宁皱了皱眉头说：“你的直觉很准……醉饮香这种毒我本人并没有见过，只是当年听师父说过，因为他曾经中过这种毒，如果不是……”说到这里墨云宁忽然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不是慕师叔出手相救的话，他当时可能会死。”
凤凌寒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片刻之后才开口问：“这醉饮香应该是来自北国吧？”不然墨云宁也就不会说凤凌寒的直觉准了。
墨云宁点了点头说：“不错，北地苦寒，所以当地人都爱饮酒，这醉饮香还真就同酒有几分关系，但是到底是如何研制出来的、应该如何解毒，师父没能研究明白，我也没有成功。”
凤凌寒听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说：“果然，凶手是北国细作么。”
大理寺卿微微皱了皱眉说：“单凭一个醉饮香就定下凶手是北国细作，这个未免有些牵强了吧？也许这毒是买来的呢？”
“不止是这个。”凤凌寒开口说，“女尸我没有检查，但是那些男尸我都看过了，伤口一刀毙命不说，而且根据伤口来判断应该是细长弯刀，这种刀多出现于北地。”
“此外还有一点。”墨云宁略略沉声说，“我刚刚也看过了，这些被杀的男子大体分两种，一种是青楼里的打手，还有一种是普通的富商……只有两个是官家公子。”
凤凌寒闻言若有所思，大理寺卿却有些没明白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说明什么？”
墨云宁看着墨云汐还在检查那些尸体，叹了一口气说：“我刚刚是看面相和发饰判断这些人的身份的，可是你们想想，若不是对他们有一定的熟悉，凶手是如何在昏暗的夜里杀人的时候还能分清楚谁是官家公子谁是商人子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