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如举办的赏花宴,也如期举行,不过是一群妇人相聚一起,一边赏花,一边闲话家常。
有人无意提及到了唐宛如的龙凤胎,唐宛如的好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群贵妇见唐宛如兴致缺缺,便纷纷找个理由告辞离去。
当墨逸尘回府后,就见唐宛如愁眉不展,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瞧着那盛开的话,若有所思。
“怎么了?在想什么?”墨逸尘走了过去,双手搭在了唐宛如的肩上。
唐宛如顺势靠在了墨逸尘的怀里,“在想毅儿和曦儿,都过了这么久,还是杳无音讯,我真的很怕他们……”后话唐宛如不敢说下去,更是不敢去想。
“他们会平安无事的。”墨逸尘苍白的劝说道。他暗自想了想,如此下去可是不行,久而久之会忧思成病的。
“宛如,我们不如再要个孩子吧。”墨逸臣提议道。
唐宛如却摇了摇头,“现在局势不稳,不宜再要孩子,更何况毅儿和曦儿还没有找到,我实在是……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顾对不起,你放心毅儿和曦儿一定会平安的回到你身边。”
唐宛如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二人在凉亭里看着日头落下,方才回了屋。
唐宛如从未停止过找寻墨毅与墨曦,却始终都没有音讯。
这一找,就过了三年。
朝局还是持平,可蓝澈的身子大不如前。
墨逸尘与唐宛如依旧平淡而幸福。
远在东煌的玉莲,三年内九死一生诞下了一名皇子,而她也母凭子贵册封为了贵妃。
只是那个皇子却是早产而来,险些胎死腹中。而这一切都是败皇后所赐,她搬倒了皇后,后位便一直空悬着。
诸多的嫔妃争先恐后的想要后位,协理六宫的权利,本是归她所有,却半路杀出个萧贵妃,夺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利,其美名曰,她要照顾小皇子,哪里分得了心神,协理六宫。
事已定了下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长大,并且铲除异己。
这三年内,百里喆也成功的从瑞州回了京城,百里杰意图谋反,被终身圈禁,南俞的龙椅,百里喆已经是唾手可得。
墨荀也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主导权,愈发的难以掌控。
蓝澈身子大不如前,心急想要打破如今持横的政局,但却顾虑到唐宛如,迟迟没有动手。
是夜,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皇宫内,墨荀的寝宫,却多出一道黑色的身影,那道身影悄然逼近了龙榻,只一闪而过,便消失在了殿内。
翌日,雨过天晴。
陈公公前去墨荀寝宫唤其起榻梳洗上朝。
在门口连番敲了敲门,都没有听到殿内有任何的回应。
陈公公有些狐疑的推开殿门,进了寝宫,径直朝着龙榻走去,“皇上,该起了。”
陈公公垂手立在榻前,恭敬地说道。
榻上的墨荀依旧毫无声响,陈公公察觉到了不对,一把将明光的纱幔撩了起来,在看到榻上的墨荀时,大惊失色,跌坐在了地上,“皇……皇上……”
榻上的墨荀,面色苍白眼底乌青,嘴角带着乌黑的鲜血,毫无气息。
陈公公指着龙榻颤抖着手,好一会才撑着榻边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探了探墨荀的鼻息。
这一探,陈公公连忙将手收了回来,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吩咐着门口的太监,“快去传太医,还有你快去尘王府,告知尘王殿下,皇上驾崩了。”
陈公公吩咐完,便守在了门口。
大殿的拐角处,一名小公公,将刚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随即悄然离开。
尘王府。
正准备上早朝的墨逸尘,听闻宫里来人禀报,墨荀驾崩了,一时诧异不已,和唐宛如说了一声,便匆匆忙忙进了宫。
准备上朝的蓝澈也得到了墨荀驾崩的音讯,带着人马进了宫。
唐宛如心里隐隐不安,墨荀死了,必定会发生政变。
唐宛如犹豫再三,取出了锦盒,打开来看,里面搁置的是一个调兵虎符,以及一封书信。
唐宛如看了看那虎符,心里满是疑惑,将信拆开看着信中所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是发生政变的时候,锦盒所装的虎符,是真的虎符,而蓝澈手里的虎符,则是假的。
而你一直都想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你同胞的姐妹,蓝澈则是我们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你我乃是前朝公主,我本命宋玥,你本命宋钰,蓝澈本命,宋澈。当年墨逸尘的父皇,强行逼宫,杀害了我们的父皇,母后……
信中详细的写明她们的身世,以及当年发生了事情。
唐宛如不敢置信的看着信中的内容,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前朝公主,而蓝澈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唐宛如双目圆瞪,脑海倏地疼痛不止,支离破碎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放映。
唐宛如痛苦的捂住头,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当年发生了事情,她全都想起来了。
脑袋虽然不痛了,可她痛的却是心。
为什么她爱的是灭国仇人的儿子?
“娘娘,您怎么了?”小棠见唐宛如坐在地上,神情哀戚。
唐宛如看向了小棠,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子尘在哪?”
“子尘随王爷进宫了。”小棠回答道。
“备马,我要进宫。”唐宛如将兵符揣在了怀里,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府,骑着马一路直奔皇宫。
此时,皇宫内,墨逸尘与蓝澈一前一后到了墨荀的寝宫。
众臣也召集了起来,在朝元殿内侯着,都纷纷议论着幼帝之死。
墨荀一死,谁继位就成了最大的争议了。
而墨逸尘与蓝澈则互相怀疑,是对方的人动的手。
蓝澈与墨逸尘在殿内等候着太医查明死因。
“摄政王殿下,尘王点下,皇上死于鸩毒。”太医院的院史,朝着蓝澈与墨逸尘拱了拱手说道。
“死于鸩毒?禁军统领在哪?给本王彻查究竟是何人下的毒。”蓝澈率先发号施令。
墨逸尘对于他的话,嗤之以鼻,“摄政王可是在贼喊捉贼?”
“尘王殿下的话,是何意?”蓝澈闻言,眉梢一挑,看向了墨逸尘。
“本王是何意,难道摄政王不应该最为清楚吗?”墨逸尘冷哼了一声,沉声道。
“本王不想与你逞口舌之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幼帝驾崩,谁当是下任皇帝。”蓝澈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墨逸尘,似在问他。
墨逸尘与蓝澈在寝殿内对峙,唐宛如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皇宫,但却被门口的禁军拦住了,“站住,什么人?”
唐宛如出示的令牌,禁军瞬间单膝跪地,“属下参见一品夫人,快让行。”
一品夫人的身份,可以随意进出后宫。若是王妃身份,则要麻烦一些。
禁军让开后,唐宛如骑马进了宫,在宫道上下了马,步伐匆匆的赶去了朝元殿。
唐宛如远远的就瞧见朝元殿门口,围着众多的禁军,将大殿围的水泄不通。
唐宛如心急不知墨逸尘和蓝澈是什么情况了,两个男人,她不希望二人会因为皇位而闹得不死不休。
唐宛如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足下踩着众禁军的肩膀,朝着殿内纵身飞去。
她察觉到空气中真气的波动,果然见墨逸尘与蓝澈大打出手,那些众臣纷纷躲在一旁。
“住手。”唐宛如厉声大喝。
墨逸尘听到了唐宛如的声音,闻声看去,一时分了心,生生挨下了蓝澈的一掌。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那猩红的鲜血,刺痛了她的眼眸,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墨逸尘满是是血倒在她面前的画面。
唐宛如落到了墨逸尘的身旁,扶住了他,担忧的问道,“逸尘,你怎么样了?”
墨逸尘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摇了摇头,故作无谓的说道,“没事。”实则墨逸尘只觉得胸腔内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灼烧一般。
“哥,你这样和自己的妹夫相斗有意思吗?”唐宛如看向了蓝澈,责备道。
蓝澈面露诧异,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问道,“你叫我什么?”
“哥,我都知道了,我也记起来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唐宛如走近了蓝澈,娇嗔道。
“哥是怕你左右为难。”蓝澈欣慰地看着唐宛如说道,在他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一声哥,此生足矣。
蓝澈说完,掩唇轻咳阵阵,面色也愈发苍白了起来,他摊开了手,看到手中咳出了鲜血,立即将手垂在了广袖之下,生怕唐宛如瞧见。
“现在难道我就不为难了吗?哥,别在想着复国了,成王败寇,如今曾曾先帝已死,墨珂已死,墨荀已死,这足以报了仇。哥,放下执念吧,别在争了好吗?”唐宛如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蓝澈神色复杂的看着唐宛如,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哥答应你。”
“哥。”唐宛如又唤了蓝澈一声,上前拥住了他,“以后我们都好好的,好吗?”
好字的话音,刚一出口,就听到“噗嗤”一声,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
“噗……”鲜血从蓝澈的口中涌了出来。
唐宛如赫然瞪大了双眸,满脸的震惊,那突如起来刺入蓝澈身子的匕首,令她猝不及防。
蓝澈的身子软了下来,唐宛如也跟着瘫在了地上,她看向了那刺杀蓝澈的人,竟是一名女子,唐宛如认出了那女子,是墨珂的夫人,没想到她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