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样看我。”上宫流苏感觉到什么,抬起眸往她的方向看过来,和身旁的贵妇轻声道:“流苏且先失陪。”
贵妇笑着颔首,转身与其他人交流,上宫流苏抬起步子往她的方向走来:“皇上赏赐的东西都已经拿进你房里了,这些东西你好好留着,日后打赏下人也用的到。”
苏玥璃觉得喉咙里有一些干涩,面前的女子容颜娇俏,如花一般绚烂的年纪。
“流苏,有没有什么办法不去选秀?”
上宫流苏一怔,愣愣的看了苏玥璃一眼,突然绽开笑颜,眼眸平静下来:“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府中其他小姐都已嫁人,我逃不过,也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连累他人。”
“你知不知道——”苏玥璃反应过来自己的声调太高,压低了些许,道:“宫中那已经不是正常的帝王了。”
上宫流沉默了一下,笑了:“那又如何?”
苏玥璃抿了抿唇瓣,“我不想看着你跳入火坑。”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事事都顺其心意。”上宫流苏这个当事人却显得十分平静,说着现实的话:“有的时候你明知道前路万劫不复,但还是得走下去。因为你的身后悬挂着几十条性命。”
上宫流苏说到这里突然又笑了一下:“所以……玥璃,其实你很幸运,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不公平的。”
苏玥璃微微拧眉:“竟然在他们眼里女子一无是处,为何还要靠女子维系家族安危,维系一国之邦!”
上宫流苏瞬间伸出手,捂住她的嘴,“你瞎说些什么呢!这些但凡被有心人听到,大做文章,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玥璃摘开上宫流苏的手,尽管知道上宫流苏是为了她好,可心里总有些膈应,“我想想办法。”
“玥璃,你能真心为我着想,我很感动。”上宫流苏笑了笑,“如你所说,皇上也快……不过一段时间而已,我撑的住,何况现在的皇子们,已愈发的坐不住了。”
她眯起眸子,看向五皇子季凉川:“就比如这五皇子,人人都道五皇子沉溺风花雪月,是太子一党,根本无心朝政,只愿做个闲散王爷,可事实是怎样的,谁看得清楚?”
苏玥璃也看向季凉川,男子俊美的侧颜光滑如玉,唇角挑着邪肆的笑意,这样的一个男子,苏玥璃决计不相信他能甘愿居于人下。
“就像当今圣上,从始至终没有给五皇子封王,他看起来似乎也毫不在意,可帝王之心难测,帝王座下的龙子,能活到现在的,也不仅仅是依靠母妃。”
苏玥璃低声道:“季凉川的母妃是谁?”
“死了。”上宫流苏脸色复杂:“他是一个宫女所出,在十五岁那年,他的母妃一朝失宠,被送去冷宫,不过半月便没了气。而他失了母亲被过继给皇后,竟也跌跌撞撞的活到了现在。”
苏玥璃和上宫流苏对季凉川的警惕不同,她的眼前掠过季凉川唇角含着邪笑的模样,眸里似乎永远有着万载玄冰,没有一个人能化的开。
季凉川是多情的,同时也是无情的,他是张扬火热的,也是冰冷的。
当年得知母妃死去的他,该有多绝望,深宫中的生活,又该有多么残酷,才会养成他现在这样的性子。
“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可怜?”上宫流苏摇了摇头,嗤笑一声,笑容里有些薄凉,“后宫中除了那个被皇后宠着的草包太子,有哪个不可怜?各人有各人的日子,我们操心不了。”
苏玥璃咬了咬下唇,将自己心里的柔情掩去,抬起眸子:“几月后的选秀,你必须得去吗?”
“必须。”上宫流苏将离她最近的一朵花折了下来,花朵正开的妖艳多姿,她怔怔的看着:“玥璃,你有没有觉得,这话像极了我。”
可不是吗?大好的年华,亦如这花朵此刻正值绽放的时刻,却要被硬生生的折落下来,保持最后一瞬的光彩,随即凋零,在再没有谁记得。
“可是我要做一朵常开不败的花。”上宫流苏的眸里掠过一丝坚定,将花放进土里,转眸看向苏玥璃,笑道:“你转了个性子,倒是与我愈发投的来了。”
苏玥璃微微扯了扯唇。
宴会进行到一半,上宫流苏称身体不适先回去了,苏玥璃便也回了房,站在院子里的时候,仿佛还听的到外面的欢声笑语。
若寒一直跟在她身边,沉默着不语,苏玥璃终于想起她的存在来,转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若蓝和唐仪的处置太血腥了?”
“奴婢不敢。”若蓝即刻跪下,低眉顺目,看起来十分温顺,却与那一日的活泼恰恰相反。
苏玥璃也不在意,开口道:“不,你不仅敢,你心里还十分良心不安,觉得当然不该听从我的话,你觉得自己是帮凶,你怨怪我让你成了帮凶。”
若蓝脸色苍白,垂着眸:“奴婢没有,也不敢,请小姐明查。”
苏玥璃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实你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知道,但好歹你也是我身边的丫鬟,我便与你说说里面的讲究。”
若寒沉默,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
苏玥璃找了一个檀木椅子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道:“当日我落水,你并不在其中,这一点我怨不得你不知道,我是被他们两个设计,目的是要我的命。”
若寒那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此事不是小姐一人做主的吗?若蓝当日还劝了小姐许久。”
“若寒从一开始就没有报有好心,她和唐仪狼狈为奸,从一开始就在有目的性的排挤你,你看不出来?”苏玥璃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置了一下茶杯:“之后这次宴会,若非不是我先下手为强,我早已经不明不白的又死了一次!”
若寒根本不敢相信:“若蓝与奴婢同年服侍小主……怎么会?怎么会?”
“人心隔肚皮。”苏玥璃冷漠的道:“他们害我,我为何不能害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