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早朝，初升的暖阳余晖映照在他的侧颜上，勾勒出金黄的线条，他高高在上，身形修长，却显得清冷孤寂。
这个男人，一直这样孤单多久了？
苏玥璃心弦的某一处，忽的揪了一下，她还在恍神，季凉川已经觉察她的存在，回过头往她的方向看来，眉目清冷:“怎么?”
苏玥璃走下台阶，行至季凉川身侧，“太子被关押在地牢里，皇上连刑也未曾动过，可见帝王心到底偏向太子，仅凭春猎一事，扳不到他。”
季凉川讶异挑眉:“我以为你看清楚了我的本质，会和那些女人一样对我有几分避讳。”
“你对我的自称不是“本王”。”苏玥璃勾唇:“你这人冷血是冷血，可我暂时还没见过你利用亲友，还不算太坏?何况，我还替你挡了一刀，这可不能不算。”
季凉川气笑：“你倒是实在，只是不知道北凉王妃想要什么？”
“没想好。”苏玥玥抬眸，和季凉川对视，苏玥璃的眼里似有星光，“季凉川，我希望你记得，你欠我一刀，要许我一个愿望，在没有完成之前，保住你的小命，我不希望再看见类似的事情发生，至少在你还清我之前不会再发生。”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吗？”季凉川勾起唇角，又是往日里苏玥璃熟悉的邪肆笑意。
苏玥璃转身离开，朝苏妃的宫院走去，清冷的话音飘散在空气中。
“随你。”
季凉川抬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远处的风景，依旧被厚重高大的宫墙遮挡，可他此时此刻并不觉得压抑，唇角的弧度愈来愈深。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单纯的觉得高兴。
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苏玥璃到宫院时，苏沐漓正垂眸看着手里的话本子，边看边不住的点着下颌，眼底有几分青黑。
她上前将苏沐漓手里的话本子拿下，随手放到一边，眸光落在苏沐漓身上:“怎么不进屋去睡?”
瞧见是苏玥璃，她慵懒的任由苏玥璃将自己手里头的话本子拿下，笑了笑:“想着你大概也就这会子会到，便等等你，你去见过皇后没有?那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皇额娘。”
“我倒是忘了这会子事了，不过想来季凉川去了，会替我找好借口。”苏玥璃替她揉了揉眉心，葱白的指尖和苏沐漓洁白的肌肤交辉相映，煞是好看。
“才几天就这样亲昵，看来患难与共果然是提升感情的利器。”苏沐漓的眸里厉光一闪，五王爷和五王妃春猎遇刺早已不是机密，五王妃替五王爷季凉川挡了一刀的事情更是流传出去引为佳话，但苏沐漓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苏玥璃渐渐停了手，眸光逐渐复杂:“你的意思是?”
“季凉川一个落魄皇子，杀了他有什么好处？”苏沐漓道:“傻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春猎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你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猎物，从一开始他遇刺，就像一个个连续的套子，他算准了每一个人的心理，最后用自己可有可无的代价，得到了对于他来说最有利的局势。”
“他的命。”
“什么?”苏沐漓没有听清楚，反问一句。
“你所说的可有可无的代价，是他的命。”苏玥璃抬起眸子和苏沐漓对视:“也许对于你们来说，一个落魄皇子的命可有可无，但对于他来说，他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了。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但是……我还是想帮帮他，也当是为了自己，你就当我烂好人吧。”
“玥璃。”苏沐漓的语气沉下来：“你可知道我们是哪边的派系?”
苏玥璃沉默下来。
“我们是太子党。”苏玥璃道：“如果我之前所说的推断成立，季凉川就不再和我们是一边，他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而一旦太子失利，跟着下水的，就是我们。”
“我是五王妃，他若称帝，丞相府如何会遭殃?”
“我以前告诉你的都去哪了？”苏沐漓俏脸微寒，“男人若是可以信任，世上哪还有那么多怨女?何况，父亲不可能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转身背叛太子，到最后丞相府也只有你一个支持他，你如何保证季凉川不会对之前的事情怀恨在心?”
苏玥璃沉默垂眸，忽的转身，想要离开，苏沐漓在她身后继续道:“玥璃，你与从前，当真是变了。”
苏玥璃顿住脚步，不动声色:“你多心了。”
苏沐漓走到苏玥璃的身边，看着苏玥璃的姣美容颜:“明明是同一张脸，给我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苏玥璃转眸，不置可否的看着苏沐漓。
苏沐漓盯着苏玥璃，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最后轻叹一声，美眸流转，“可是我却不能不承认，你现在的变化，是好的。”
苏玥璃一语不发。
“我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苏沐漓的眸色冷淡下来:“你比从前的苏玥璃更加能够胜任现在这个角色，那么你就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你到底是季凉川那边的，还是我们这边的。如果你走歪了，我不介意给你掰回来，如果掰不回来……”
“我便当自己的妹子，淹死在了几月前的湖水里，面前立着的，只不过是一具徒有其表的尸体。”
姐妹俩不欢而散，苏玥璃走出苏沐漓寝宫的时候后背还有些冷汗未干，一直到放松下来，她抬起，抚上自己的额，苍白的指尖上沾了些浅浅水渍。
她该庆幸苏沐漓没有想到借尸还魂这种离奇的事情，否则现在等待她的，可就不是苏沐漓的几句温言软语。
“出来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苏玥璃立刻将手放下，转眸看向一边，季凉川安静的站在一边，有宫人路过低头行礼，他高高在上的淡淡颔首。
苏玥璃有些不太自然的别开眸，等到心绪平静了一些，才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季凉川漂亮的桃花眸里立刻盛满笑意，“本王要是等你，你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