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降临,明镜般的弦月将银辉撒在寂静的地平线上,冷清不已。
京城仍是万家灯火,霓虹的繁华闪烁于夜空中,宁静而安然。
苏玥璃罕见的没有入睡,而是站在庭院中,心事重重。
她根本无法入睡,战争一事本该不关女子的事,但她一想到前线数不胜数的人被血染红,内心复杂难过。
这时,若寒步步走来,小心翼翼地端着刚烧好的热茶过来,准备要换茶。
茶水已经凉了,如若小姐不注意喝下,容易得风寒。
但她一眼便看到站在庭院内,一动不动,可以说是神情严肃的苏玥璃,心下一急。
“小姐,已入夜了,你站在庭院内容易得风寒啊……”若寒边说着边急急忙忙放下热茶,拿来狐裘。
若寒给她披上狐裘,苏玥璃的外裳很凉,不知在此站了多久,她有些忧心,“小姐为何还不歇息?”
夜晚的风很凉,徐徐吹来时,扑在脸颊上充斥着凉意。
苏玥璃悠悠叹了一口气,“若寒,你知道吗?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没有一个人会睡得着。”
顿了顿,又语重深长道,“前线不断的传来着噩耗,不止哥哥一个人,还有众多被匈奴阴去的中原男儿。”
他们不知道是何人的丈夫,何人的儿子,又是何人的父亲,在前线浴血奋战,不曾退缩。
也许这一战会牺牲,却不曾动摇过逃离的念头,这是保家卫国的中原男儿。
苏玥璃眉头紧蹙,夜晚还很长,京城里的权贵也许早已进入梦乡之中安眠,而远在边境的前线战士,却都难以入睡。
闻言,若寒点点头,“但是,小姐,你明日仍要继续赶路,长途跋涉又颠簸,应今早歇息。”
她只是一个苏玥璃的贴身丫鬟,她一心只想照顾好苏玥璃,对于国家战事她只能祈祷,如今烦忧也无济于事。
但若小姐还继续站在庭院内受凉,她才会难过。
苏玥璃摇了摇头,默了一阵,“若寒,我不打算带你去了。”
前线内危机四伏,一个不慎还会失了性命,她不想冒这个险,更不想拿若寒的性命开玩笑。
她话音一落,院内一下子陷入了静默之中。
只余下寂静的清风吹过,轻微的呼吸声及树叶的簌簌声,安谧又冷清。
若寒心上一震,有些失落,小姐也许因为她没有武功,身弱体虚,会给她们拖后腿吧。
她低下头掩饰着失落,她其实更想跟着小姐一同肩并肩,长这么大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前去打仗,两人分离,何曾有过这种情况。
苏玥璃没有过多注意她的变化,还在想着前线的事。
蓦地,院外闹出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
一个侍卫走来,抱拳鞠躬汇报道,“小姐,三姨娘求见。”
苏玥璃眉角一跳,内心讥讽,已经是深夜了,还前来造访,三姨娘内心想得什么她自然清楚。
她淡淡讥笑,“让她进来。”
跳梁小丑尽管蹦哒不了多长多久,但蹦哒过了,就需要收拾。
侍卫领命,前去叫一直在闹腾的三姨娘进入院内。
三姨娘被放了进来,不但没有行礼,反而理直气壮的对着苏玥璃道,“苏玥璃,我久等在外受寒,你如此对待你的姨娘,传出去还不知道外人如何说教。”
她尖酸刻薄的样子像极了外头不断在犬吠的狗,令人厌恶。
还不等苏玥璃说什么,性子一向温和的若寒先开了口,“三姨娘说的是什么话,小姐在府内还在忧心前线的战士,没有闲暇时间,却有人不请自来。”
“主子还没说话,小小的丫鬟也敢替你主子说话,你把你主子当什么了?有失体统!”三姨娘手指着若寒,情绪不能自己。
见此苏玥璃笑了笑,缓缓说道:“三姨娘不用替我生气,您这副样子是真的不好看。女人呢,一旦人老珠黄,越气就会老化加快。”
她说的不紧不慢,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是优雅非凡的气质,与三姨娘对比的更明显。
“若是三姨娘过来说教玥璃的,没有什么其他事,三姨娘还是请回吧。”
闻言,三姨娘才正经开口道,“玥璃啊,三姨娘前来,想让你去询问一下老爷,能否让你的妹妹苏玥瑶回来。”
三姨娘语气忧心忡忡,“你也知道,玥瑶一个孱弱女子,岂能在那等地方久待,不禁身体不好,还有关名声。”
她言语之中苏玥瑶可怜不已,让人听去更是怜悯,但对于苏玥璃根本不管用。
她未穿越之前身为刑警不拘小节,对于一个小小的惩罚,又怎会心生怜惜。况且,苏玥瑶咎由自取又能责怪谁。
苏玥璃讥讽道,“三姨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父亲他忙于朝政,岂能有哪些闲暇功夫来管辖这些琐事呢?”
若寒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姐喝一口热茶,夜半很凉。”
她方才上了一杯热茶给苏玥璃,怕她口渴,也好暖暖身子。
“苏玥璃,你如此说,你怎能置亲妹妹于不顾?那是你的亲妹妹,她一时不懂事犯下的错,你作为姐姐为何不能帮她求一下情?”
三姨娘说的堂冠冕皇。
苏玥璃听得怀疑她不带脑子出门,说话不过脑,如此的道德绑架也能说出口。
“苏玥瑶胆敢敢勾引王爷,已经是罪人之身,仅仅是一个小惩罚三姨娘还不满足甚至来说教我。”
顿了顿,她目光寒冷而凛冽,“三姨娘,你作为一个姨娘,方才见到我没有问好便罢了,甚至不讲礼数。”
苏玥璃的气势另类仍嚣张,三姨娘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一时慌了神不知所措。
“念你初过,我不惩戒于你。”苏玥璃寒声道,“再有下次,不会饶过。”
她挥了挥手,若寒便出门叫侍卫拉了三姨娘下去。
三姨娘直到院外都在寒颤着苏玥璃的眼神,那种眼神,几欲是经历过生死的萧杀之人。
苏玥璃一个深闺小姐怎会如此凛冽,但她没有多想,脑子里只想着女儿还在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