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厉声,陈森将身子收回一些,垂眼看着我,“别让你恨我?这么多年,你哪天不恨我?”
陈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我半仰着头,落眼在他脸色的青色胡茬上。
五年不见,陈森原本白皙如女人的皮肤成了蜜色,掌心布满了老茧,除了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未变,一切都不相同。
陈森撑在我身侧的手收紧,发出骨节摩擦声。
我淡着脸,“我从不恨你!在我眼里,你就如同一个陌生人,对于陌生人,我有什么可恨的?”
我话落,陈森脸色沉了几分!
没有什么是比直接忽略一个人存在更让他气愤的!
多年来,你以为你在某个人心里,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当两人时你却得知,这个人从未记得你!
那是何等羞愤!何等荒凉!
我跟陈森僵持着这个动作差不多十多分钟。
陈森直起身子,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烦躁不安的敲击了几下,双眼直视着正前方,“刚才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许经理见谅!”
“没事!”我冷淡回应,转身,打开车门下车。
我捏着手包,脚下的步子迈的极快。
陈森在我身后开着车灯,始终没有离开。
我走过拐角上楼,陈森打开车门下车,倚在车前叼了根烟抽着。
我下意识回头,睨了他一眼,低头,钻进电梯门。
上楼后,我连鞋都未换就跑到窗前,果真如同我料想的一样,陈森仰头看着我亮灯的窗口,深吸一口指间的香烟,跟我对视!
我倏地拉上窗帘,转过身,捂着胸口喘息!
其实,在预计回C市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猜想过无数次跟陈森见面的场景。
有像老熟人一般问好,有像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也有像以前一般,他霸道索取,我怯懦闪躲,但是今天这种相遇,却是我从预想过的,猝不及防!
我从没想过心高气傲的陈森会开一家修车店,也从未想过现在的他会过的这样潦倒!
我正思忖,房门外的门铃忽然响起,我蹙眉,提步,以为是陈森。
冲着猫眼瞍了一眼,在看到门外站着的贺铭后,松了口气,打开房门。
“几点回来的?我刚才敲你房门的时候你不在,潇晓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贺铭阔步,走进,坐到沙发边。
我返身,打开冰箱给他拿了一瓶苏打水放到桌前,嬉笑,“我们两今天去喝酒去了!”
“喝酒?”贺铭拧开水瓶,未喝,上下打量着我,“喝了多少?”
“我没喝多少,潇晓喝得有点多,睡下了!”我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前规规矩矩的坐下,心虚不安。
贺铭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没作声,开始喝手里的水。
一瓶水过半,贺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了好一会儿,回头看我,“那个男人开车走了!”
我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谁,没应话,拿起茶几上摆放着的坚果吃了几颗。
贺铭走回到我身边,坐在我所坐的单人沙发扶手上,浅笑,“不准备跟我解释下?楼下那个男人是谁?”
我未抬眼,垂着睫毛,专心致志的剥着手里的坚果,“一个熟人,今晚刚好碰到,顺路送我回来!”
“嗯……”贺铭这声‘嗯’别有深意,视线若有似无的瞟过窗外。
良久。
贺铭伸手拍了拍我肩膀,“看来,我在C市的情敌不少!”
我还在出声,被贺铭这么一拍,猛地一个激灵。
见我如此,贺铭提唇笑了笑,抬脚离开,我心生不安,满脑子都是陈森的影子!
次日。
我窝在沙发里一整晚未眠,临近天亮时才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被潇晓暴怒的砸门声惊醒。
我梗着落枕的脖子起身,边揉捏,边开门。
刚打开房门,潇晓一把推开我,怒气冲冲的走进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昨天晚上死哪儿去了?”
我视线随着她移动,最后盯着她蓬头垢面的头发跟衣衫不整的穿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昨天晚上不会被……”
“什么都没发生!!”潇晓怒极!
听到她的回答,我长舒一口气,提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那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火?难道是他们昨天晚上给你在酒店开了总统套房?宰了你一下?”
“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钱?俗!俗不可奈!!”潇晓朝我翻了记白眼,怒气收敛了些,“我问你,那个丁轩,有没有女朋友?”
“丁轩?”闻言,我反问。
潇晓点点头,“对啊!我昨天晚上看那男人挺不错的,据他手下的那些人说,他名下有多套房产,还有几个公司……”
潇晓一脸兴奋,说的喋喋不休。
我秀眉微蹙,打断她的话,“你说的这些我不清楚,我离开C市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街头小混混!”
我故意把丁轩说的不堪,就是想让潇晓知难而退。
谁知道,在我说完后,潇晓双手托腮,一脸小迷妹状,“丁轩实在是太有本事了,不过才短短几年时间,硬是从一个一清二白的小青年,奋斗成一名青年才俊!”
听到潇晓的话,我干笑了两声,心底暗嘲:动了心的女人果然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尤其是动了心的大龄剩女!
久旱逢甘霖……
潇晓坐在沙发上嘴里嘀咕着夸赞丁轩的话,我起身走进厨房温牛奶!
潇晓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说了大半天,见我不应话,转身瞍了我一眼,“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你不会也喜欢丁轩吧?”
随着微波炉‘滴’的一声,我戴着隔热手套拿出两杯牛奶,给她递了一杯,“姑娘,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点脑子都不长!”
“怎么?”潇晓抽了两张纸巾垫在牛奶杯下,抬眼看我。
“没什么!”我抿了口杯内的牛奶,缓缓开口,“丁轩是我闺蜜以前的男人……”
“那你闺蜜现在?”潇晓追问。
“死了!”我回应,双手虽握着温热的牛奶杯,心底凉意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