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我睨了一眼,起身,留下林霄一人,提步离开。
紫轩大厦内人满为患,有用的没有几个,徒留一堆无用的人。
“许经理,需要伞吗?”一个身穿员工服的年轻男孩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墨黑色的伞,脸上扯出一抹温和的笑。
“谢谢!不用!”我点头,轻笑,抬脚走进雨里。
小时候常听贺女士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春雨贵如油’,时过境迁,当初的点滴雨水是为了润物,如今却成了醒脑。
不过身后男孩的错愕,我走进雨里,沿着马路,缓缓的走着,犹如闲庭漫步!
雨天,其实对于有心事的人而言,满压抑的。
走出几米开外,揣在包内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抿抿唇,掏出,手机屏幕上折射出被雨水浸白的嘴唇。
电话是潇晓打来的,哭的带雨梨花。
“怎么了?”我狐疑的问,抬手胡乱抹了下脸上的雨渍。
“许安,你在哪儿?我想见你!”潇晓在电话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刚从紫轩大厦参加竞标出来,你那边什么情况?你在公司?”耳边充斥着雨水扑打地面的声音,我把手机贴近耳边几许,让自己能够听的真切。
“我在公司,你……你过来吗?”潇晓哽咽,询问。
“你等着我,我打个车过去!”我应声,切断电话。
雨势滂沱,越下越来,我站在马路边,等了几分钟,一辆空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
打开车门上车,出租车司机友好的给我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来,“小姐,这么大的雨,您出门怎么也不打把伞?”
“我出来的时候还没下雨,走半截,谁知道竟下起雨来!”我面不改色的撒谎,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把头瞥向窗外。
雨是真的大,我本想着在雨里走两圈,让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的脑袋冷静下,可谁知道,半路会杀出潇晓这个程咬金。
回到公司,我一身狼藉,公司几个小姑娘看到我,皆是面露惊色,畏畏缩缩的叫了声‘许经理’,然后贴着墙壁躲着我走。
我甩甩衣袖上的水,点头,径直走进潇晓的办公室。
站在门外轻敲了两下房门,没人应答,推门而入,呛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的纱窗被潇晓拉得严实,她蜷曲着身子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见我进来,可怜巴巴的抬眼,“许安!”
我蹙眉,垂眼瞍了她一眼,大步走到窗前,倏地拉开。
窗外的天气本就是阴霾一片,倒也没有突然而来的刺眼阳光让人感到不适。
“说吧,怎么了?”我倚坐在办公桌前,双腿交叉在身前,从兜内摸出一根烟,颓唐的抽着。
潇晓眨巴着眼看我,没回应我的话,“你不是你刚才在紫轩大厦竞标吗?怎么跟落汤鸡一样?”
顺着她的话,我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真是跟落汤鸡没什么区别!
深吸一口烟卷,吐出,敛潋唇,“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都这德行了,还有心情关心我这点破事?”
“能不关心嘛,好歹也是同病相怜啊!”潇晓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抬起手背抹了下眼泪,又抹了下鼻涕,样子着实可笑。
我反手拿过办公桌上的纸巾,朝她蹲坐的方向扔过去,“行了,你能不能别这样恶心人!”
我扔东西的方向感跟力度一向拿捏不好,一包纸巾砸在潇晓头上,又掉落在地,我忍不住发笑,潇晓脸更加丧的厉害。
“无意,无意,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嘴角叼着烟,走到潇晓面前,蹲下,捡起地上的纸巾,抽出两张,轻擦在她脸上。
受过委屈的姑娘都知道,女人都有一个通病,没人劝没人理的时候,眼底的那些雾气或许还能忍耐一会儿,越是有人宽慰,再搭上心底的那点委屈,眼底的那些雾气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再也收拾不住。
潇晓哭的厉害,嘴里嘟嘟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半句话都听不清,我有一下没一下的应着,时不时帮她擦擦脸上那几颗金豆子。
“许安,修楷那混蛋竟然跟贺总说想要把我借调到他们公司……”潇晓汲气,止住眼泪,总算是说了句我能听得懂的话。
“然后那?”我顺着她的话问,尽量表现的自己会聊天一点。
潇晓带着哭腔打了个嗝,应声,“贺总答应了!”
我把给她擦过眼泪鼻涕的纸巾捏在手里,抽了张干净的纸巾包住,攥在手里,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高管跟高管之间那点猫腻,你还不懂吗?”
“我懂,只是我不甘心!”潇晓丧着脸抱屈。
我把叼在嘴角的烟取下,递到她嘴前,嗤笑,“你不甘心有个屁用,你来盛达也不是一天两天,这地方,专制的厉害,面对领导的安排,你只有两条路可选,听从,或者辞职!”
我话落,潇晓带着哭腔的脸瞬时僵住,良久,身侧的手、指甲抠进掌心,“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除非你身后的后台比修楷角色更狠厉!”我如实说,说完,嗤笑,深深觉得这就是一句无稽之谈。
潇晓没再应声,在地上蹲坐了半天,起身,把办公室收拾的酒瓶收拾干净。
我看着她的背影,起身,脚下发麻,趔趄,伸手按在墙壁上才勉强撑住身子,“姑娘,你这是认命了?”
潇晓回头,看着我,手臂抬高,把散在身后的头发束起,开口,“认命?呵呵,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潇晓说话的语气过分清冷,我提唇笑笑,只当她意气用事,也没太过在意。
直到,某日,她挎着一个年级足以当她爸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心底荒凉,才明白,她此刻并不只是单单说说就算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转身,繁华丛生,一转身,万丈悬崖!
“许安,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商鞅肯为你死,陈森肯为你坐牢!”潇晓莞尔,声音轻飘飘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