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步后退,脊背抵上门板,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抬起,“陈森,这是学校!”
“我连医院都不怕,能怕学校?”陈森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且沙哑。
“这是你母校!”我偏偏头,尽量避开他扑洒在我脸上的热气。
“我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像过,如果以后有女朋友,一定……”陈森说带有欲念话的时候总是这样,说半句,留半句,剩下的,偏偏让你自己肖想!
“陈森!!”我涨红着脸,恼羞成怒!
“我没跟时悦在一起!”陈森直起脊背,垂眼,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发梢。
我愣了下,将他推开些,“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森后退一步,走到实验室里面摆弄仪器,转头问我,“你知道什么是碳水化合物吗?”
我默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心在问我,还是在调侃我!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到底是多低估我的智商!
“陈大律师,虽然我们医学生在法律方面的知识也许不如你,但是在化学方面,不一定比你差,我敢说,我在化验室呆的时间,绝对要比你多的多!”我汲气,有些赌气的说道!
“嗯,那是我小看你了,我以为,像你们这些医学生,一天到晚都是在解剖室呆着!”陈森应声,把手里的瓶瓶罐罐放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懂他说这么多铺垫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碳水化合物是由碳、氢和氧三种元素组成,由于它所含的氢氧的比例为二比一,和水一样,故称为碳水化合物。
它是为人体提供热能的三种主要的营养素中最廉价的营养素。”陈森看着我,侃侃而谈。
我汲气,双手环胸,再次问,“陈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跟你说,爱情这东西,就跟碳水化合物似得,看起来虽然不值什么钱,你也会觉得婚姻里有它没它都一样,
但是,它的确是婚姻的必须品,
你想想看,如果你的后半生,从晨起到黄昏,面对的都是一个你不爱的人,你不觉得,你的下半生将过的黯淡无光吗?”陈森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转身,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于我而言,跟什么人过后半生都没差!”
我将房门打开,正准备提脚,便对面站在门外的时悦。
一张青春稚嫩的脸上满是泪水,看向我的眸子带有几分怨愤,等转向陈森的时候成了幽怨。
“时悦!”陈森蹙眉,紧走几步,走到房门口,扯住我的手臂把我护在身后。
看着陈森的举动,时悦忽然笑出声,“陈森,你在害怕什么?她一个老女人,我还能伤害她不成?”
我轻咳几声,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
虽说,跟她相比,我在年纪上的确不占优势,但是跟‘老女人’这个词汇,貌似也不挂钩吧?
如果我这个年纪算老女人的话?那些阿姨、大娘岂不是??
我正思忖,陈森回手把我的手攥进掌心,“时悦,你年纪还小,就像你说的,许安是个老女人,我比她年纪还大,所以,我这种老男人,跟你实在不合适!”
我垂眼落在陈森攥着我的手上,手掌温热宽厚,手指修长,貌似比刚才握着我的时候好看许多!
时悦眼眶的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停的扑簌往下掉,一张小脸,哭成了泪人!
“陈森,你那天晚上,明明当着她的面说的,说我是你女朋友!”时悦哽咽,伤心的不像话!
“时悦,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说那些话,无非就是想气她!”陈森回应,无奈的看着时悦。
我曾看过一篇文章,上面说年过三十的男人,一定不要允诺小女生爱情,因为你们之间有所隔阂,那种代沟,并不是你爱她,她爱你,就能够跨越的!
我静静的站在陈森身后,听着他耐着性子跟时悦解释,忽然发现,他似乎变了!
他为人处世变得温润,不再像以前那般乖张、冷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悦歇斯底里的跟陈森诉说着她的爱慕,听着让人动容!
时悦说,当初她考Y大就是为了陈森,因为她想走一遍他曾走过的路,她从第一次在商宅见到他便开始喜欢,到现在,整整三个年华!
陈森除了抱歉,没多说一句话。
说完,拽着我的手从时悦身边走过,径直上了车。
从实验室到停车场,这段路不过短短几分钟,但我却感觉走了好远。
陈森把我带到副驾驶旁,给我打开车门,“我送你回书店!”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抬眼看着他的背影,“陈森,这么多年了,你爱我吗?”
陈森俯身正整理坐垫的身子忽然僵住,“我要说爱,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我嘴角漾出一抹笑。
陈森挺直脊背,转身,看着满脸笑意的我,双手插兜,“你不是不信吗?怎么忽然又信了?”
我推开他,坐进车内,边系安全带边回应,“为了我都把那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拒绝了,我还有什么可不信的!”
陈森站在车门外低头看我,伸出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你们女人,怎么说风就是雨!”
陈森开车送我到书店的路上,我把头倚在车窗上,斜着脑袋看他,发现,岁月对他真是仁慈,都这么多年了,他似乎还是我初见时的模样。
“怎么这么看我?”陈森笑笑,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垂下来握住我的手。
“没什么,就是好多年没仔细看,突然想好好看看!”我指腹在他掌心刮痧,摸着他开修车行时磨出的老茧,“你那个修理厂关了?”
“没有,陈飞那小子还在做,我前两天还回去看了看,别说,那小子做的有模有样的,以前倒是没发现他是个人才!”陈森回答我的话,那感觉,就好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在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