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尔卿眼睛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滑落。
冰凉的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滚落,她动了动嘴唇,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又无声的合上了。
就让夏桑永远的活在夏桐的心中吧。
“你若有事,尽管来寻我帮忙。”秦尔卿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让她的语气尽量听起来自然一些。
夏桐无声的沉默着,看着眼睛通红的秦尔卿。
寻秦尔卿帮忙?
她想杀了顾承珩,秦尔卿会帮吗?
只怕是不会的吧?
简明深该死,可是顾家的人也该死啊。
明明当年夏桑是为了救顾承珩,最后却害得夏家家破人亡,最后顾承珩竟然狠心到见死不救。
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还有顾承中!
他们顾家欠夏家,她夏桐都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的。
所有的人,都该去给夏桑陪葬……
这一刻,夏桐的眼神不再是澄清的,甚至是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戾气和阴冷。
不过纵然如此,夏桐仍旧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顾家的人,不该和秦尔卿扯到一起。
秦尔卿和顾家人不一样。
“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秦尔卿怕自己在继续待下去会崩溃,会忍不住告诉夏桐真相,她就只能选择离开。
再待下去,她可能真的会疯的。
她没有那么好的定力,面对着伤心欲绝的夏桐,还能谈笑风生。
如同慕子仪说的那样,她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失败的复仇者。
她是失败的!
说罢,秦尔卿就起身离开了这里,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步伐快速,仿佛身后有人在追赶她一样,她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秦尔卿回到病房,猛的推开了房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病房里的男人,忘记了说话,忘记了一切,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
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削薄的唇抿在一起,他没有说话就那样身姿傲然的站她的面前,身上依旧是那股淡淡的紫檀香。
如同他的人一样,总是让她充满了压抑。
“你……我……”秦尔卿动了动嘴唇,最后又无力的合上。
看着面前的顾承珩,她竟然有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很多年未见了。
可是明明,就在二天前,才见过不少么?
秦尔卿看着顾承珩,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双肩也不断的颤栗着。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晚,顾承珩眼中的狠厉和绝望,可是,突然之间,他变得如此平静,到叫人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了。
顾承珩看着秦尔卿,那双剑眉微微皱了几分,眼中冷光浮现。
“明天去秦氏上任。“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的声音很深沉,却格外的好听。
秦尔卿眸光微闪,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和她就就这样,十分的沉默,如同两具木头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尔卿似乎有些诧异顾承珩的沉默,她那单薄的唇几番开启,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最后,秦尔卿终究挨不住顾承珩那样冷冽的目光,她苍白的唇角扬起来,轻笑着说道:“怎么?顾总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去秦氏上任么?顾总放心,我知道我棋子的本分。”
秦尔卿深呼吸一口气,反驳道。
闻言,顾承珩的眼睛如同狐狸一般慵懒的微眯着,他的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看上去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那张俊美得过分的容颜下却散发着一股让人刺骨的冰冷,明明他是在笑,却让秦尔卿不敢直视顾承珩。
如同狼的天性一般,顾承珩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扬起手挑起秦尔卿的下颚,将她逼退到墙角里,另一只手则撑在了冰冷而又坚硬的墙壁上。
秦尔卿被这一推,肩膀上的伤口被撞击到了墙壁上,瞬间,她的脸色一白,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目凛冽的看着顾承珩。
“好!很好!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你棋子的本分!所以,秦尔卿马上给我滚回靖湖湾,明天开始我的计划。”顾承珩薄唇掀起,声音虽然明亮,可是却让她觉得有一丝刺骨的寒冷。
秦尔卿深呼吸一口气,苍白的嘴角扬起一抹自负的笑容,眼神显得那么的淡漠。
“好,顾总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秦尔卿微微一笑,低眉顺眼的应声。
这就是棋子,棋子只能听棋手的,如此还能多活几局。
见此,顾承珩的眼中倒是有几分诧异。
他从来没有见过秦尔卿温顺的模样,今日一见,倒叫他觉得十分的诡异。
旋即,顾承珩缓缓的放开了秦尔卿,他率先走到了病房门口。
见他走了,秦尔卿的身体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瞬间就从墙壁上滑落下来。
这就是顾承珩……
秦尔卿纵然此刻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她哪里还敢耽搁?
她直接换了昨日的旧衣服,然后快步走出了病房。
一出医院,一股寒风便灌入了她的口鼻里,呛得她难受。
“咳咳……”秦尔卿使劲的咳嗽着,好像要将肺都咳嗽出来。
顾承珩也不理她,站在车旁,冷眼看着她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纵然,他很想冲上去给予她温暖。
可是,在顾承珩的心中,秦尔卿已经是背叛他的人。
所以,她还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护?
今天顾承珩带了司机来,秦尔卿刻意避开了顾承珩,坐到了副驾驶去。
她实在是不想和顾承珩挨得那么近,至少,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顾承珩。
回到靖湖湾,秦尔卿连晚饭都没有用,就直接躲入了卧室中。
回到这个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的心又立刻变得压抑起来。
这个别墅,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顾承珩的味道。
当她拉开抽屉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只黑色的手机正安静的躺在她的书册上。
这只手机,是昨夜被司机带走的那只。
他竟然替她寻回来了么?
秦尔卿颤颤巍巍的拿起手机,反复的来回触摸着,就像是捧着一件心爱的宝贝一样。
最后,秦尔卿紧紧的将手机攥在了手心,在她的一方天地中,泪流成河。
不是说不相信她么?
那么现在又是哪般?
不过,她心中已经下了一个决定,既然顾承珩恨她了,那就一直恨下去吧。
这样也好方便她行事。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继续下去吧。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攥着手机,浑身缩成了一团,像只可怜的猫咪一样。
一墙之隔外,客厅里的灯光调的很暗,顾承珩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仰靠在沙发上,他修长的指尖不停的玩弄着手中的酒杯,那一张俊美无涛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时间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红酒晃动的声音。
诺大的客厅中,他独自一个人,显得很是孤寂。
秦尔卿的胆子倒是肥得很……
走了一个慕子仪,段锦浓又跑出来了。
想到此,顾承珩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晃动着手中的红酒。
又是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修长的腿一迈,他站在那扇漆红色的木门前,抬起的手又缓缓的放下。
“忘了告诉你,明晚在酒店准备好了宴会,各个集团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所以,秦尔卿你该知道明晚是一次机会,能不能让秦氏翻身,都在你的手中。”他的剑眉缓缓的皱起,然后顾承珩直接推开了房门。
秦尔卿坐在床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浑身一震,赶忙从床上站起来,静静的看着倚在门框上的顾承珩。
他是不是疯了?
他明明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酒?不想要命了么?
“我若不能让秦氏拉到一单生意,又该如何?”秦尔卿不答反问,抬眸看着顾承珩,反问道。
紧接着,顾承珩的那双眼睛微微眯了眯,看着手中那鲜红色的液体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杯壁,红酒与玻璃杯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秦尔卿也不敢冒然回答。
这样的宁静让秦尔卿有些猜不透顾承珩在想什么,她甚至看不清他是喜是怒,她的手心忍不住的冒出了冷汗。
不管秦尔卿做了多少的准备和决定,每次只要一看见顾承珩,她的骨子里都忍不住颤栗,抗拒。
突然他转动杯身的手停了下来,那一双慵懒如猫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秦尔卿。
秦尔卿的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的眼神。
就在此刻,他薄唇微启:“过来!”
他的声音明亮异常,秦尔卿的肩膀又抖了抖,她抿着唇看着他,没有多说一句话,深呼吸一口气,机械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身上罕见的有着一丝酒精的味道,他白皙的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醺之色。
秦尔卿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用到家了,不就是一个顾承珩么?
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他?
一遇见顾承珩,秦尔卿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无法继续保持,她的心脏仿佛又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下意识的,秦尔卿攥紧了指尖,试图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去。
她害怕他,畏惧他,抗拒他,如同动物面对危险那自然而然的天性。
“秦尔卿,你做了多少亏心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什么时候你竟然如此害怕我了?”顾承珩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看着秦尔卿的眼神阴冷如冬日的风,干燥的让她皮肤仿佛都裂开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