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珩的声音那么的轻柔,轻轻的响起在秦尔卿的耳畔。
他的声音如春日的一场雨,淅沥而下,将秦尔卿身上的伤痕和痛苦都滋润了。
她身上的伤口都在不断的愈合着。
一股暖意在血液中流走,她的指尖不断的变得温热,看着顾承珩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
只是,在顾承珩看不见的地方,她眼眸中还闪烁着水光,如波光粼粼的湖面,如此的美好。
这一刻,天地之间,恍如白昼,唯剩下两人,纸墨之上。
顾承珩的双手逐渐的用力,秦尔卿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中丝毫动弹不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醉意。
“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一切……我不想你为我担心……你只需要好好的做顾少夫人就足矣……其他的事情自有我去处理,你什么都不必管,什么都不必想。你依旧还是秦尔卿……”
此刻顾承珩的声音非常具有蛊惑,他靠近她的脸颊,低沉的嗓音缓缓的响起。
秦尔卿的心中此刻如有万丈高的波涛拍打着石壁,那巨大的浪花形成了一个深而湍急的漩涡,漩涡带着那样大的吸引力,将她从海面拖入深海中,海水从她的耳鼻里不断的溢入身体中,将她的灵魂和身体都硬生生的撕成两半。
一半是仇恨,她是夏桑。
一半是幸福,她是秦尔卿。
她忍住心中的颤动,轻轻的将他的手握住。
“我——”她有些哽咽,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发现,她忽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对这样的顾承珩,她甚至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她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指尖相触碰着,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从指尖流淌到心间,就像触电一般的麻木。
“即便你做这一切是为了我。可是,顾承珩我不想遇见什么事情都躲在你的身后。我不想把所有的痛苦和危险都留给你一个人去面对。我不是你养的宠物,我是你的妻子。你懂吗?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我不想我连你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傻傻的成为你的累赘。我要和你一起共同进退,夫妻本是一体,不是吗?”秦尔卿茶褐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顾承珩那完美的侧脸,她的眼睛中潋滟着柔和的光华。
这一刻,秦尔卿的话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既然顾承珩都敢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她,她总要试着去回应他。
顾承珩的眼中闪过一抹暖意,他嘴角含笑的看着秦尔卿,他想,他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这样一个人,点燃了他心中的所有的烛火。
她给他温暖,她给他继续战斗的勇气。
他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坚毅的看着她,说:“是我错,是我的想法太自私。从今日起,我必定什么事情都不会瞒你。”
“顾承珩不论什么时候,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秦尔卿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她咬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
“除非你不要我。”顾承珩微笑着抹了抹她的额头,修长的手指在秦尔卿的鼻梁上刮了刮,他的眼中尽是宠溺的笑意,就好似清晨的朝阳,那样的耀眼。
秦尔卿扬唇一笑,眼眸中盛放的光彩犹如琉璃一般瑰丽。
“现在是要回去了么?”秦尔卿笑吟吟的偏过头看着他。
顾承珩的眼中闪过一抹幽深的神色,他抿着唇,目光落到了底下的大厅中。
他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不急,你就不想知道白玉簪现在在谁的手中吗?”
那一瞬间,顾承珩眼中闪过的一丝杀意,那种刺骨的冰寒让秦尔卿整个人忍不住有些发抖。
顾承珩有时候明明很温柔,可是有时候,她却仍旧忍不住去害怕他。
他让她从内心深处惧怕着,这一切无关生死。
“段锦浓么?”秦尔卿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他冷峻的脸庞,嘴唇抿得愈发的紧,显得她有些紧张。
顾承珩低下头看着怀中的秦尔卿,嘴角勾一抹略带凉意的笑容。
“你在担心他?”他削薄的唇瓣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看着秦尔卿的眼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秦尔卿忽然轻笑一声,她扬起手指抚上他的胸口。
“刚才我也同样担心你。”
顾承珩伸手一把按住她的手,他的声音有些凉:“我知道曾经他对你不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他的眸如墨色一般漆黑,秦尔卿仿佛都可以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可是,你要明白。他同时也是简三爷的得力助手,他也会是我复仇路上的一个绊脚石。所以,段锦浓是注定要死的。”顾承珩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抓着秦尔卿的手紧了紧。
他说话的嗓音很轻,却叫秦尔卿没由来的有些害怕。
秦尔卿缓缓的垂下头,纤细欣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灯光在她的眼部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眸中的神色。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段锦浓不论何时都会死的。
他命运的归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她和段锦浓注定是站在两个不同的对立面,可是,她还是不忍心看见那样一个如春风般干净的男子,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如果简三爷发现这一切是他操纵的,他的结果会如何?”秦尔卿措辞格外的严谨,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他,试探性的问道。
顾承珩的目光再次落在秦尔卿的脸上,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想挑起我和简三爷之间的内斗,你以为,简三爷会留着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在他身边吗?纵然,段锦浓是简三爷一手提携起来的。”顾承珩唇边浮现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段锦浓本来就是一块垫脚石。
闻言,秦尔卿抓着他的手一僵,她连忙问:“他会死吗?”
话落,顾承珩低下头看了一眼秦尔卿,他唇边的笑意逐渐的浓了几分。
“倒也不会,只是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怕是要毁于一旦了。他现在的高度是简三爷一手提携的,事情败露,顶多回到原点。”顾承珩眯了眯眼,语气格外的轻松。
仿佛,在讨论的事情是那样的琐碎,就好像中午吃什么一样。
他一点也不将一条人命放在眼中!
秦尔卿的眉头蹙得愈发的紧了,本来段锦浓死不足惜,可是,当天回忆起那一双闪烁着光辉的桃花眼时,她的心总会不断的抽痛着。
段锦浓做错了什么?
“难道这次的事情,连段家都没有办法了吗?他虽然不是段家真正的孩子,段老爷总归不会坐视不管的!龙腾集团都解决不了么?”秦尔卿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她的焦急的看着顾承珩,眼中尽是担心。
“段夫人早就想除掉他。”顾承珩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段锦浓如果没有了简三爷这个强大的后盾,段锦浓只会变成一颗弃子,一只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段锦浓。
以往的段夫人留下段锦浓,不过是忌惮简三爷而已。
所以,秦尔卿的这番话,在顾承珩的眼中是如此的可笑。
“段老爷一个入赘的女婿,在段家根本就没有权利说话。所以,这一次段锦浓是在劫难逃。“顾承珩的唇角微扬,他那双如同狐狸般的眼睛微眯着,他的右手轻轻一拉,秦尔卿整个人顿时再次落入他的怀中,他身上还残留着葡萄汁的味道,仿佛让秦尔卿都嘴了。
他低下头离秦尔卿的红唇不到一寸的距离,眼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神色。
“你别告诉我,你想救他!”顾承珩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有些阴冷,他狭长的丹凤眼目光凌厉的看着秦尔卿,如同草原上的猎豹一样的危险,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恐怖的气息。
“他,真的非死不可吗?”秦尔卿刻意的忽略了顾承珩那锋利的目光,她垂下头,若有所思的呢喃着。
“这与你无关。”他的嘴角逐渐扬起。
此话一落,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秦尔卿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说话,她身为女人,很清楚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女人担心别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敌人。
所以,秦尔卿当然不会在去刺激顾承珩的逆鳞,段锦浓的事情只有静观其变了。
“好。”秦尔卿抬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走,下去吧。”顾承珩身上的那股寒意,瞬间又隐去,他那凌厉的目光逐渐的变得温柔起来,他眼睛里中笑也逐渐了浓了几分,如同冬日中最温暖的日光一般,可以照射进人的心底深处。
“嗯。”秦尔卿说道。
旋即,他向秦尔卿扬起了手,他的手掌白皙修长,指尖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秦尔卿没有犹豫,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中。
她有些心不在嫣,顾承珩知道,只是聪明的没有选择点破。
而另一边,慕子仪和另一名卧底隐匿在黑暗中,双目始终观察着大厅内的情况。
“头儿,顾承珩的人竟然反栽赃,将东西原封不动的弄到了段锦浓的头上。现在段锦浓已经暴露。”方正朝慕子仪禀报道。
“怎么回事?”慕子仪的眼中尽是惊骇。
“那玉簪,是我亲手放过去的。“方正垂下头,脸上一片视死如归。
现在段锦浓暴露了,也就意味着方正必须主动出去领罪,否则,简三爷的人一旦查到方正的身上,部署在北宫的卧底将会被简三爷连根拔起!
对于,白玉簪出现段锦浓的房中,他很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