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尔卿下意识的抬头看身边的顾承珩,也是这一刻,顾承珩同时也朝秦尔卿看来,那一瞬间,秦尔卿的清楚的看见顾承珩那墨色的瞳孔裂开了一道痕迹,他的眼神既震惊至极,以至于他的瞳孔都猛的放大。
顾承珩伸出手猛的扣住秦尔卿的双肩,他的力气那么大,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桑桑……你听见了吗?她喊的是夏桑……”顾承珩原本那绝望的世界中,再度听见夏桑的名字,他的心依旧会撼动,那种颤抖,犹如山崩地裂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每次只要一听见夏桑的名字,他就不能自己!
“没……”秦尔卿心有些抽痛,她连忙避开了顾承珩的眼神,试图转移这个话题。
至少,现在绝对不是夏桑的死暴露的时候。
顾承珩却根本不想听秦尔卿接下来说的话,他一把松开了秦尔卿,竟然直接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木屋。
“嘭——“的一声响起,昏睡过去的程晚遥也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然而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只觉有一双玄铁般坚硬的手臂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从草垛上拖起来。
瞬间,她便觉得喉咙仿佛要断掉了一般,那种窒息的感觉,是死亡!
程晚遥已经饿了很多天,导致现在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双目无神的看着面前如恶鬼一般狰狞的男人,浑身的汗毛仿佛都在颤栗!
“夏桑是谁!你叫的桑桑是谁!说——”顾承珩手指死死的钳住程晚遥的脖颈,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寒冷,面色冷峻如刀,眼神是那般的犀利而又狠厉。
程晚遥一听见这个名字,她的身体抖动得更加的厉害,惊恐的看着顾承珩,连舌头都在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我……”程晚遥不敢隐瞒顾承珩,可是,同时她更怕,夏桑那个贱人和顾承珩还有关系,如果顾承珩知道夏桑惨死,她只会死得更惨!
而现在,顾承珩关了她这么久,却没有动她,就证明她还有利用价值。
秦尔卿刚忙跑进来,她看见如此盛怒的顾承珩,心都在滴血!
事到如今,她只能祈祷程晚遥不要全盘托出,否则,这一切都会毁了!
她伸出手还没触碰到他的手臂时,就听见顾承珩厉声说:“说夏桑是谁,你信不信我让你比现在惨一万倍?”
顾承珩此刻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冰冷之气,就像一座冰雕,无人敢惹。
程晚遥的身体抖动得像筛子一样,她甚至害怕得不敢去看顾承珩那恶狼一般凶狠的眼神,程晚遥本就惨白的脸上此刻也泛着铁青色,仿佛,下一刻,她就要被顾承珩给扭断脖子!
秦尔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猛的握紧了手心,密密麻麻的细汗布满她的手掌,她站在顾承珩的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程晚遥不要说……
不要说……
秦尔卿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那茶褐色的瞳孔中已然蓄满了泪水,她不想把自己经历过的那一切,她不想在让那些痛苦去折磨本就愧疚的顾承珩。
她不想……
“你不说,我也一样能查到。到时候,连简明深都救不了你!”顾承珩那冰冷的手紧紧的掐住她的颈部,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他眼中森冷和锐利让人不敢逼视。
夏桑……
他调查了那么久都一无所知,结果现在居然程晚遥的嘴巴里听见了下落。
夏桑,是承载了他童年记忆的一个特别的存在。
“还是说,你还现在破罐子破摔,连剩下的手指也不想要了?”顾承珩那张俊朗过人的脸颊上此时此刻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炙毒,他的眼角微微眯着,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一股强大的杀意,让程晚遥和秦尔卿忍不住腿软。
这就是顾承珩!
这样冰冷而又狠厉的他,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我……说……我说……”程晚遥一听见手指,她那垂放在身侧的手则不断的收紧,那被切断的手指伤口,又因为她的大力而流出了一丝鲜红的血液,滴在那金色的草垛上,好像夕阳的霞光,那么的昏暗,带着死一般的沉寂。
闻言,顾承珩猛一把将程晚遥甩到了草垛上,程晚遥被这重力的一摔,额头直接撞击在了窗柩上,瞬间疼得程晚遥眼冒金花,她痛苦的在草垛上翻来覆去的,被那额头钻心的疼痛折磨得不浅。
“顾承珩你听我说,夏桑她……”秦尔卿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她拉住顾承珩的手臂,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顾承珩转过头看着秦尔卿,他低下头扫了一眼她白皙修长的手指。
“尔卿,你出去。”他那狭长的丹凤眸微微眯起来,削薄的唇瓣被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皱着眉头,看着秦尔卿,声音平静而又淡然,让秦尔卿听不出端倪。
秦尔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的心中忽然之间有千言万语涌了出来,就像一团棉花一样,堵在她的喉咙那里,上不去,下不来。
一时之间,她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一定要找到她,哪怕我已经爱上了你,我也依旧要找到她。我曾经欠她一个承诺……所以请你不要拦着我。”紧接着,顾承珩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尔卿的手指一僵,她迅速的低下头,她拉住顾承珩的手也一点一点的松开。
下一刻,她的眼睫毛一眨,瞬间一滴豆大的泪珠便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猛的转过身,直接快步跑出了木屋,那一抹浓重的黑色,很快的融入了树林之中。
当她转身的那一瞬,她却早已经泪流满面,那颗粉色的泪痣将她显得那么的柔弱。
顾承珩没有去追秦尔卿,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这一刻他只想知道夏桑的下落!
他也很清楚,他爱秦尔卿没有错,可是这就并不代表,他要弃夏桑于不顾。
“你为什么……要找夏桑……”程晚遥歇了片刻,她的喉咙好受了些,她这才看着顾承珩问道。
顾承珩忽然转过头去,看着程晚遥的目光是那么阴森可怖。
“我告诉你,程晚遥我的耐心不好,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与夏桑无关的话,我就断你一根手指!你试试看看,你的手指够你说多少句废话!”顾承珩的猛的蹲下身,他伸出手一把拽住程晚遥早已经凌乱不堪的长发,眼神是那么的狠毒。
头皮的疼痛,让程晚遥忍不住轻哼了几声,她的五官都变得扭曲,看起来整个是那么的恐怖而又惊悚。
“我说……我说……说……”程晚遥最终禁不住顾承珩的折磨,直接求饶。
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她必须要说,她可不想剩下的六根手指也统统被顾承珩斩断!
顾承珩这个男人是恶魔,根本就不能惹。
“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和我调查的东西有出入,我会把你剁碎了喂狗!你最好是不要考验我的能力和智力!”顾承珩手中的力气逐渐的加大,他的唇显得有些苍白,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程晚遥。
说罢,顾承珩掏出来手机,将夏桑的照片调了出来,递到程晚遥的面前。
“说是不是她?”顾承珩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露,眼神是那么的害怕而又惊喜。
程晚遥将目光移到那手机屏幕上,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又痛苦。
这个时候的痛苦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就像煮沸的水,一点一点的往外冒着水泡。
夏桑……
屏幕上的不是夏桑又是谁?
她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容貌清秀,那一双清澈如泉水的瞳孔格外惹人注目,扎着高高的马尾,双眸弯成了一轮勾月,露出洁白的牙齿,脸颊上一个梨涡若隐若现。
“夏桑……她是北宫的人……”程晚遥憋了半天,最后只得哆哆嗦嗦的交代出了夏桑的事情。
“继续。”顾承珩没有松开程晚遥,收回了手机,他的眼神落在了别处,听见北宫,他还是诧异,既然夏桑在北宫,为什么他的人从来没有调查到过?还是有人斩断了夏桑的一切痕迹,故意布让他查探到?
如果还有人有那个能力,那这个故布疑阵的人就是夏桑本人。
她不愿意见他,她不想在相信他……
“她有一个常年躺在病床被截肢的母亲……十年前,她为了给母亲凑医药费,将自己卖到了北宫。“程晚遥的声音有些虚弱,可是,此刻却异常的明亮。
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的传入顾承珩的耳膜,就像无数把薄薄的利刃,狠狠的割着他的瞳孔。
截肢……
那场车祸中,夏母的病竟然要截肢吗?
曾几何时,被他捧在手掌心的夏桑,竟然要卖身给自己的母亲筹医药费了!
想到此,顾承珩就心如刀绞!
“后来夏桑留在简明深的身边,她爱上了简明深。却因为周婉的陷害,周婉容不下她,怕夏桑夺走了自己的位置。周婉故意设计夏桑,说夏桑是卧底。而夏桑被简明若威逼,给真正的卧底慕子仪挡罪!“程晚遥的眼眸低垂,那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异色。
她说得没错,夏桑的死,那些人每个人都有份。既然如此,她不如将一切的脏水都泼给那些人。
她要活下去……
听到此处,顾承珩攥着程晚遥发丝的手逐渐用力,他的瞳孔深邃如漆黑的夜幕,只是在那样漆黑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火浪一般炙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