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笑笑，又走到大叔身边将大叔扶了起来。
刘公公的眉毛挑起，显然带了几分不愿意。
他的眼眸转了转，瞧着眼前的人，又道：“慢着。”
刘公公开口，又慢条斯理道：“莫玲姑娘，你说的不过是片面之语，杂家可是亲手看见，此人拽着圣上的衣领，企图将圣上害死。”
莫玲的眸子转了转，又笑道：“所以我才说公公误会了，民间的治病本就千奇百怪，公公何不去宫内瞧瞧，怕是还有楚太医留下的药方呢吧，若是想要谋害陛下，楚太医直接在陛下的药中下毒就好了，何须如此麻烦，还是说楚太医是唯一一个揭了皇榜的人，刘公公不希望圣上的病好了，所以才希望将楚太医杀了一以绝后患。”
“你！”
刘公公最近丢足了面，狠狠地瞪了莫玲一眼。
倒是莫玲笑道：“公公，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太子妃还等着楚太医去请脉呢，奴婢就先把楚太医带走了。”
说着，莫玲已经将将大叔扶了起来，刘公公在旁边瞧着，莫玲用太子和太子妃做挡箭牌，刘公公自然不能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刘公公抬眸，看着莫玲扶着大叔走了一段距离，怒声道：“小小年纪的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的，真是讨人厌！”
大叔刚才被侍卫踹了两脚，此时已经无碍，只是他的心里有个窟窿，堵得那般难受。
大叔的双眸合上，身子离着莫玲远了一点，没让莫玲扶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叔才稍微平静了一会儿自己的思绪，开口道：“多谢相救。”
再多的话，大叔憋不出来了。
莫玲笑道：“无事，奴婢是太子殿下的人，自然要救你的，只是我今日救你也是有目的的，太子妃的身子您现在最清楚，太子妃还没准备公布自己有喜的消息，这段时间，有劳楚太医为太子妃诊脉了。”
大叔一怔，末了却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丫头的孩子，他看着，也放心一些。
他已经失去过两次女儿了，丫头年纪和他的女儿相仿，说实话，在和丫头一起住的那段时间里，大叔是真的幻想过自己若是有女儿，应该也是那般的模样。
莫玲在前面带路，大叔跟在后面。
大叔的头低垂着，不同寻常的沉默。
他的眼前有太多的画面，年轻的，老了的，孩子的，妻子的。
喉间的血腥味一直没有淡去。
大叔抬头，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东宫的门前。
大叔进去，瞧见温晗和秦澈坐在东宫之中。
此刻是白日，秦澈和温晗的灵魂是换过来的。
坐在桌边读书的人应是温晗，坐在床榻上一边看奏折一边安胎的人，应是秦澈。
大叔上前，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努力盖住自己眼中的落寞。
他不希望把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他们。
温晗瞧着大叔来了，笑道：“大叔，快来帮这位美男子看看他的胎气！”
说着，温晗还向着秦澈挤了挤眼睛。
秦澈无奈，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手腕已经伸了出来，继续看自己的奏折。
大叔看着温晗，又开口道：“既然怀孕的是他，你也应该好好的护着才对，他现在是两个人，气性也容易大，你不要总是这么任性说他。”
温晗听着，不禁愣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大叔竟也开始知道数落她了。
温晗的嘴巴张了张，有些诧异地看着大叔，记忆之中，在秦澈面前的时候，大叔是很少数落他的。
莫玲关了门，大叔向着床榻边走去，准备为秦澈把脉，嘴边的话却又絮絮叨叨地说出来：“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要和和睦睦的，怀孕的人，是要宠着的。”
温晗机械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还一直追随着大叔的背影看。
心里的狐疑多了一点，大叔今天真是奇怪，再加上刚才莫玲的表情，温晗不禁怀疑，在来东宫之前，大叔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秦澈看着大叔语重心长的模样，也开口道：“无妨，本宫身为男人，倒是很少能体会到怀孕的感觉，若不是机缘巧合，阴差阳错，这个苦，还要让晗晗来受。”
秦澈说的时候温柔至极，温晗看着他，总觉得秦澈的头顶带了一圈母性的光辉。
大叔坐下，低头准备为秦澈诊脉，以前诊脉的时候，大叔向来都喜欢仰着头和温晗秦澈聊天。
今日他却没了心情。
眸子微微眯着，指尖按在了秦澈的脉搏上。
眼眸一动，大叔瞧着秦澈的手臂，指尖的脉搏都已经不关注了。
他的眼眸动了动，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除了呼吸，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人了。
眼前，是细白的手臂，皮肤光滑若凝脂，可白白的手臂之上，却带了一颗红痣。
大叔的喉间动了动，额间有冷汗流下，眼眸抬起，怔怔看着手臂上的红痣。
一瞬间大叔觉得自己在梦里，脖颈转了转，却也变得有些不太好使，眸子眨了眨，大叔伸手，狠狠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突如其来的反应把一边看奏折的秦澈吓了一跳，温晗也站起来，狐疑看向了大叔的方向。
大叔的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一瞬的痛苦，却没有叫出声来，眼眸缓缓抬起，目光变得有些呆滞，怔怔看着眼前的秦澈，木讷地开口道：“你们两个之间……同房了吧？”
温晗一怔，不知大叔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
秦澈的眉头拧紧，有些奇怪，温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答道：“大叔真会开玩笑，若是没有同房，怎么会有孩子？”
大叔的喉间又动了动，是啊，他真傻，丫头的手臂上，怎么还会有守宫砂。
或许还是认错了呢。
大叔的喉间动了动，心里却压抑地难受，今日的事情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绝情毒发作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大叔重重喘了几口气，没有再管屋内两个人，径直松了手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