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妤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早有人上前将周仙搀扶起来，不想，周仙直接扑向杜妤，大声哭号，“王妃娘娘，可一定要救救丞相大人啊，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这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啊。”
杜妤坐着没动，反倒是张杜氏很是嫌弃的低吼，“成什么样子，给我起来。”
周仙不听，继续大声叫喊。
张杜氏一声暴怒，“滚出去，给我赶出去。”
嬷嬷走了进来，看一眼地上的周仙，哼了一声，粗重的手掌握着周仙的手臂，将她拖了出去。
杜妤从始至终都稳稳的坐着，不曾移动分毫。
张杜氏见人被赶走，终于没了声音，这才松口气，将桌子上的茶盏摆正好，继续倒满，喝光了才说，“有些事情，你该知道我们之间不需要绕弯子了，说吧，想要什么？”
杜妤要的就是张杜氏干脆一些，也省去了她一些力气。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
杜妤坐直了身子，看着张杜氏的眼睛，问他，“杜方，我的父亲，王鹤枝，我的母亲。”
张杜氏没吭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是杜妤看到了她眼神里面的异动。
杜妤确信，她是知道杜博远做的一切的。
“我父亲可是你亲生？”
张杜氏没有犹豫，“自然是。”
“既然是亲生，为何要如此偏心？就因为我父亲的光芒盖过了杜博远吗？”
张杜氏摇头，却没有说话。
杜妤继续问，“我父亲是振远大将军，年轻有为，才三年就在朝中立足，而杜博远身为杜家长子，却一直一事无成，是否因为这一点，你就记恨起我父亲的能力来？事发当时，你真的一点不知情吗？你突然离开京城去了乡下，是真的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你看到了叫你不得不走的事情？”
张杜氏的表情随着杜妤的质问变得越来越难看，却始终紧紧咬住嘴唇不吭声。
杜妤冷笑，继续说，“杜方既然是你亲生，也是嫡子，主动分家，就是不想叫人误会他想要争抢赌博远的东西，您当时在做什么，为何横加阻拦，为何在我父亲出事后还要决定合家？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还是说，在你心中，就因为我父亲来的不是实际，是因为他的出生才叫你留在了杜府，对他心生一种变态的厌恶，可我父亲对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你不会痛吗？”
“够了！”
张杜氏低吼，猛地拍桌面。
杜鹃浑身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杜妤摆手，杜鹃又退了回去。
张杜氏隐忍，颤抖着的手背上青筋暴跳。
良久，她才粗哑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能看着我的亲省儿子惨死吗？可我有什么办法？如果我说出去，那杜博远如何自处？他也是我的儿子。可我，我，我只能离开，我只能离开。”
“呵呵！”杜妤冷笑，看似慈母，看似心痛，其实最狠毒的是她。
就算离开，也是因为她造成了杜妤母亲的死亡，是她发现了杜博远对杜妤一家的心狠却不组织，只离开了就全都当做没看到，才会有刚才杜妤进门之时听到的张杜氏的那一声求饶。
“张杜氏，我终于知道了杜博远的心狠手辣是因为谁了，是你。你以为你有两个儿子，老大不出息还有老二，你重视我父亲，可你却忽略了自己还有个长子。杜博远变成禽兽不如全是因为你的偏心，是你的偏心造就了杜博远的今天。到头来，你还亲眼看着自己最重要的儿子死在了长子的手上，仍旧无动于衷，你却变本加厉的记恨我母亲来，只因为我母亲没能给家里添一个男丁。呵呵，真是可笑，难道我姓杜吗？难道我不能把持出杜家的家业吗？你如今看到了，就算我出嫁，我从杜妤变成了王妃，可杜方的府门依旧在，杜家的家业依旧在，比从前更加辉煌。我早已经与王爷商量好，将来我们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就会姓杜。”
张杜氏浑身一震，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杜妤。
她，她，是杜妤？
之前就听说当时在山庄上带下来人已经不是杜妤，事后她也有所怀疑，可杜博远亲口说那就是杜妤，但印象之中，杜妤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可怜虫，跟王鹤枝一个德行，为何此时的杜妤却变成这个样子？
杜妤冷笑，“看不出来，是吗？大家都怀疑我是不是杜妤，就算我不是，现在的杜府还是杜府，将来的杜府还会人丁兴旺，而杜博远呢？他早已经自断了后路，并且连累了你们，一旦杜博远被抓，你们都逃脱不过一死。”
张杜氏赫然身子一颤，眼前黑了又黑，险些栽倒在地上。
杜妤却浑不在意，继续说，“张杜氏，你真的因为失去了你最喜欢的儿子而伤心过一次吗？事情过去那么久，你可有想过一丝一毫的悔过？如果有，你为何会害怕，为何会整日都会遭受噩梦纠缠，为何现如今还供奉了佛像，你是担心死后不能升天而被扔入地狱吗，哼，真可笑。好人坏人都信奉这些东西，所以你从前做的那些坏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杜妤几步走到佛龛跟前，一伸手，佛像落地，砸在理石地面上，咣当一声巨响，彻底的碎成了粉末。
张杜氏只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颤抖着身子，隐忍着心中的怒火。
“很生气，是吗？你从前看不起的那个小姑娘如今竟然骑在你头上作祟，你却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怜啊，张杜氏。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死的，我会叫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你遭受了十年的内心折磨后，我会继续叫这份折磨叫你记住，永远都记住，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你可要长命百岁啊。我要你尝尽人间苦楚，你不是包庇杜博远吗，你不是看不上女子吗，你不是以为自己是天是地吗？很好，从今天起，我要你的梦一件一件的碎裂，捣鬼你的全部。”
杜妤最后冷笑，看一眼张杜氏，再没回头。
走出院子很久，房中传来了张杜氏的怒吼。
“啊……啊……老天爷，报应啊，啊……”
杜妤却无比痛快，可对付张杜氏，还远不止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