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推着女孩从温蔚还和她母亲身边经过时，温蔚还又看到了女孩那惹人怜惜的眼神。
温蔚还弯着身子跟着床走着，用眼神给了女孩很坚定的力量。
“我会陪着你的，你放心。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握着你的手。”温蔚还用力地说着，让女孩能够勇敢一些，心态好一些。
女孩看着温蔚还，给了温蔚还一个自信的笑容。虽然还在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但她还是笑得很漂亮。
女孩转移目光，看着焦急的妈妈。
“妈妈也会陪在你身边的，以后，永远。”女孩的母亲激动的说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女孩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温蔚还，在她眼里只有温蔚还值得信赖。
到了手术室门口，女孩的母亲拉住了要进去的温蔚还。
温蔚还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等着她的交代。
“加油！”女孩的母亲蹦出两个字来，她说什么都不能表达现在的心情了。
温蔚还点头答应了。
“蔚还，你快点。”骨科医生经过温蔚还身边时，提醒着他。
温蔚还给了女孩的母亲一个笑容，匆忙走了。
手术室的门关闭时，温蔚还看到了女孩的母亲无助又充满希望的神情。
“你和她废什么话啊？把那女孩搞得泪流满面的，对手术很不利的。”骨科医生一边穿手术衣一边唠叨着。
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不管那个人再做什么忏悔的事情，骨科医生都不会动容。
“病人家属，都不容易。你怎么还没那女孩聪明？你就是不会和病人家属搞好关系呢？”温蔚还的想法和骨科医生的大相径庭，他能理解病人家属做出的任何决定。
“我又不收红包，我和他们搞好关系干嘛？专心给病人治病才是硬道理。”骨科医生说着，一点也不服输。
“改天再对你进行批评教育。”温蔚还不再打算和他聊下去，他要去看看女孩的情况。
两人吵嘴的一会功夫，温蔚还已经穿戴整齐了，独自走进了无菌区。
骨科医生嘟囔一声也跟在温蔚还后面进去了。
温蔚还和几个医生讨论着，眼光一直看着手术台上的女孩。
瘦弱的女孩孤零零躺在宽大的手术台上，手抚摸着自己的腿。
“抱歉，我先过去看看女孩。”温蔚还和其他医生打过招呼，就走到了女孩面前。
近距离下，温蔚还才看清楚了。女孩腿上起了鸡皮疙瘩，手术室的气温就是比病房里的稍微低一些。
“冷吗？”温蔚还笑着，拿出了他认为的最温暖的笑容。
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胆怯的样子一如温蔚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害怕吗？”温蔚还继续问着，看女孩松弛的表情，温蔚还知道她不是太紧张。
女孩摇摇头，对着温蔚还笑了。
对于她来说，自从温蔚还愿意给她治病后，她都感觉之前是行尸走肉。
自由和死亡之间的选择，女孩不想选错。
“好，保持心态。我和其他医生们会一起努力治好你的，相信我们。”温蔚还摸摸女孩的脸蛋，在医院养了几天红润了不少。
女孩笑着，眼睛里满含泪水。
温蔚还暂时离开了，去听其他医生有什么其他建议。
“主任，您来了。”温蔚还刚走过去，就看到骨科主任带领着她的两个小徒弟进了手术室。
“那孩子的心态还好吧？”骨科主任也关心着女孩的心态。做手术心态和幸运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挺好的，估计等会心态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温蔚还相信女孩足够坚强，也知道她对自由的渴望有多大。
骨科主任把人都聚集到一起，给大家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大家都信心满满，相信自己也相信同事。这是个特别好的状态，温蔚还知道这场手术成功的几率远远大于失败。
“大家时时刻刻都要打起精神来，不能松懈。各自管理，彼此监督。”骨科主任鼓励着大家，准备开始手术了。
各个医生都状态很好，都有信心把这场手术做好。
手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司其职。
温蔚还蹲在女孩身边，握着女孩的手给她力量。
局部麻醉的女孩上半身还有知觉，看着温蔚还笑着。她知道，这是自己涅磐重生的时刻。
“等你好了，我就送你去上学。你会说话，会认字，会把开心的事情讲给我听。”温蔚还引导着女孩憧憬未来。
女孩暖暖地笑着，嘴巴一动一动的想说话。
“给你穿好看的花裙子，梳漂亮的辫子。”温蔚还说着，未来太美了，温蔚还不敢想象未来是什么模样。
女孩的目光一直落在温蔚还身上，温蔚还对她而言就是善良纯洁的天使。把她从黑暗肮脏中拯救出来，给了她希望。
“蔚还，情况不太好，你继续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骨科医生凑到温蔚还耳朵边上，悄悄告诉温蔚还。
虽然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还是心里一惊。
看着女孩憧憬未来一副享受的样子，温蔚还怀疑地看着正在做手术的骨科主任。
“你以后想去看海吗？夏天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特别舒服，就像是在云端飘着一样。”温蔚还带着女孩畅想着。
女孩眼神中的渴望呼之欲出，她太想去海边了。之前她听别人说过，海水是蓝色的，浪花打在脚边特别舒服。
温蔚还观察着女孩，逗女孩开心。不让她发现一点异样，只要她没感觉到疼，温蔚还就有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把你养得漂漂亮亮，白白胖胖的。”温蔚还摸着女孩微湿的鬓发，安慰着。
时间一长，女孩就紧张起来。鼻尖微微冒汗，亮晶晶的很好看。
“等你会走路，会说话了。一定要每天说过我听，围着我转。”温蔚还松开女孩的手，把手放在自己腿上。
他不想因为自己手抖而影响了女孩，他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
女孩的嘴巴张着，看着温蔚还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其实，女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学说话，她想表达的事情有太多了。她之前也是会说话的，没人和她交流，她干脆就不说话了，也就不会说话了。
“等你好了，就教你说话。”温蔚还不知道哑巴的痛苦，但不能正确表达自己想法对温蔚还来说是个不小的折磨。
女孩开心地笑着，她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站起来的自己。
逐渐的，女孩的笑容有些僵硬，眨眼的频率也明显加快了。
“你想有一只小狗吗？白色的，你可以抱着它睡觉，它会保护你。”温蔚还观察到女孩的变化，又重新想了话题和女孩说着。
可是明显女孩已经没有力气了，没有办法回应温蔚还。
温蔚还着急地拍拍女孩的胳膊，试图让她睁开眼睛打起精神来。
可无奈这些办法对女孩都无效，女孩的眼睛紧闭，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
温蔚还松开女孩的手，跑到顾客主任那里看女孩的情况。
“主任，女孩晕过去了。”温蔚还想知道女孩的真实情况，他不能让女孩有危险。
骨科主任显然已经知道女孩失去意识了，对温蔚还的话没有反应。
骨科主任手上的动作没停下来，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晶莹地亮着。
“擦汗。”骨科主任说着，眼神没有离开过手术刀。
“你先去和病人家属说一下情况不太好，让她们做好心理准备。”骨科主任交代着温蔚还。
温蔚还一怔，女孩的情况不好！女孩的情况不好为什么自己现在才知道？
温蔚还一言不发往门外走着，她有些不敢离开，他怕这一离开就是永别。
“我陪你去。”骨科医生拍拍温蔚还的肩膀，小声说着。
温蔚还走到等待区停了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和女孩的母亲开口。
他答应了女孩那么多，恐怕到最后都是空头支票。
“兄弟，别急。主任已经全力以赴了，情况不好的时候多了，还能每个都这么沮丧？”骨科医生安慰着温蔚还，外科手术命送手术台的太多了。
温蔚还眼眶发红，他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女孩的母亲怎么会接受？
“你去忙吧，我自己冷静一下。”温蔚还不想让他在这里浪费时间，推着他走。
“好，我去看着。”骨科医生匆忙离开了。
温蔚还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他第一次为了病人害怕，恐惧吞噬了他。
这或许就是外科医生和心理科医生最大的不同，外科医生每天见证的奇迹和死亡不是心理科医生能相提并论的。
这或许就是其他科医生总觉得心理科比不上他们的真是原因吧。
温蔚还一直诩心里健全，可是在面对这样生离死别的时候也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