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暴怒的袁立,温蔚还毫不留情地下了狠手。一拳怼在袁立的鼻骨上,没等袁立反应,又上去一拳。
袁立在温蔚还面前强硬不起来了,连吃两亏。鼻血肆无忌惮地流下来,袁立用手试图堵住也无济于事,鲜红的鼻血将他的白衬衫染红了一大片。
温蔚还的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愤怒让他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冷眼看着袁立狼狈又无措地抹着鼻血,观察着袁立的下一步动作。
温蔚还一进来看见芸树狼狈地坐在地上,半边脸高高肿着,眼神凌乱。不由怒从中来,顾不得是在孤儿院,对袁立大打出手。
袁立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了,之前的发泄耗费了自己太多体力,对手又是个年轻强壮的小伙子。手不由自主地抽搐,嘴也不受控制地抽搐。像是有千五只蚂蚁啃噬他的灵魂,他毒瘾上来了,他必须马上离开了。
袁立踉跄地小步像出口走去,身形摇摆,全然没有了一样的儒雅。
温蔚还明白他是想离开了,快步走到出口,挡住了袁立的去路。
芸树焦急地等着警察的到来,现在的袁立相当危险。他出了玩具区,外面的孩子们可能就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芸树把孩子们安顿好以后,在孤儿院大门口和玩具区一遍一遍跑着。等待警察,也关注着袁立的情况。
袁立已经到了癫狂状态,温蔚还又堵住了出口。心急如焚的袁立一脚踢开旁边塑料堆起来的隔断,从那里跑了出去。
温蔚还没有料到袁立会用这样的方式冲出去,马上追了出去。
温蔚还身手敏捷地躲过袁立边跑边留下的障碍,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
警车的鸣笛声在远处响起,芸树心里就有了着落。警察对孤儿院的突发情况一向很重视,接到电话就马上出警了。
警车在孤儿院门口停定,芸树就跑着过去了。边走边交代了大致情况,警察就冲到了前面。
温蔚还追着袁立到了孤儿院的院子里,孩子们都趴在玻璃上关注着外面的情况。年纪小小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很清楚有事发生了。
慌忙的袁立没有听到警车的鸣笛声,跑到院子里,就看到了穿制服的警察。他害怕了,他知道他此刻如果不奋力拼一下,他就必须进戒毒所了。
袁立没有退路了,疯狂地冲向孤儿院的大门口。
芸树被袁立的这般模样吓到了,尽力嘶吼喊着“就是他,警官,抓住他!”
警察见袁立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失智了,当机立断迎了上去。
袁立冲过来巨大的冲击力把打头的警察撞到在地,他的速度明显减慢了。
温蔚还抓住机会,在袁立狠狠背上推了一把。
失去重心的袁立脸朝地摔了下去,顿时没了反应。
尘土随着袁立的倒地飞扬到空中,芸树被灰尘呛得有窒息的感觉。眼球胀得像是要冲出眼眶去,突如其来的晕眩让芸树身子轻飘地靠在墙上。
另一名警察坐到袁立的身上,强硬把袁立的胳膊从后面扯过来戴上了手铐。
戴上手铐的袁立还不老实,在地上扑腾着想挣脱,嘴里念念有词地咒骂着。
两名警察合力把袁立拉起来,看到袁立的脸,警察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报警人口中的瘾君子了。
黑青的脸上挂着擦伤,已经干了的鼻血混着擦伤流的血,小石子嵌到了伤口里,乌黑一片。黑眼圈几乎占据了袁立的半张脸,宣告着袁立由于吸毒而很糟糕的身体。
头发早已不是早上的服帖有型了,凌乱的发尾还滴着汗,乱糟糟灰扑扑地顶在头上。
警察压着袁立上了车,带回了警局。袁立在离开之前,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芸树,像是要把芸树生吞活剥了。芸树被他看得心头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孤儿院没人照料是不行的,芸树答应晚些去警局做笔录。
芸树发白的嘴唇,肿胀的脸,恍惚的眼神,都告诉温蔚还芸树现在整个人的精神很差。
温蔚还走到芸树身边,轻轻揽着芸树的肩膀。扶着芸树走到屋子里坐下,细声询问着芸树的情况。
孤儿院的孩子们知道危险解除了,跑出来到芸树的身边。把芸树和温蔚还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着。
芸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孩子们吵吵的声音让芸树更是心烦意乱。眼神飘忽地放空,手抬起来想让孩子们都睡觉去,可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来。
芸树心里明白得很,可是她太累了,没有办法表达了。芸树看着温蔚还和孩子们关切的脸庞,嘴里轻声说没事。
可是,芸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圆圆!圆圆不在!
芸树反应过来后,腾地站起来。眼睛快速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圆圆确实不在!
温蔚还和孩子们被芸树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赶忙问芸树怎么了。
芸树今天受了太多刺激了,温蔚还怕她吃不消。看似坚强的芸树实际上很柔软,柔软到温蔚还不敢去碰触,芸树需要人呵护,她没有比别人多出一个心脏,况且她心里没有很健康。
“你就在这里照顾好孩子们!”芸树嘶哑地开口,就跑出去了。
听得温蔚还心如刀割,老老实实地安顿着孩子们,办好芸树交给自己的事情。
芸树跑遍了孤儿院,都没有发现圆圆的身影,她会去哪里呢?芸树头疼欲裂。
芸树失落地靠着墙瘫坐在地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她都难以接受,何况是和孩子呢?圆圆和袁立素来亲近,今天看到袁立这样丑陋的一面,心里本有创伤的她该怎样面对这样的事情?
低低的抽泣声传入了芸树的耳朵,芸树一个激灵站起来寻找哭泣声。
没有开灯的寝室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光,芸树看到圆圆蜷缩在她自己的床位。
芸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坐到圆圆的床边上,手轻轻抚摸着蒙着被子的圆圆。
“圆圆,出来好吗?是老师!”芸树不想圆圆年纪这么小就有心里阴影。
抚平伤口最好的时候是在刚受伤的时候,陈年旧伤最难治愈。
圆圆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被泪水冲刷得接近透明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芸树伸手摸着圆圆的鬓发,这孩子是哭了多久,到处倒是湿漉漉的。
芸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想起了之前的自己。有多少个夜晚,自己躲在被子里无声哭泣,是宣泄更是无助。
圆圆起身抱着芸树放声哭起来,脸贴着芸树的脖颈,眼泪流到了芸树的胸口,流进了芸树的心里。
两人默不作声地抱着哭了一会,都渐渐平静下来。圆圆也哭累了,或者是和芸树一样,心很累。趴在芸树肩膀上睡着了,芸树轻轻把圆圆的头放到枕头上。枕头上微凉的触感让芸树思绪万千,帮圆圆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芸树想着把其他孩子哄睡了,再去一趟警局,就可以休息了。加快脚步去找其他孩子们了。
芸树在远处就听到玩具区杂乱的声音,有嬉笑声也有交流对话的声音。
走到玩具区的芸树彻底傻眼了:温蔚还竟然组织孩子们在收拾玩具!这么晚了,平时都该上床睡觉的孩子们现在都在帮忙收拾,还都忙得不亦乐乎!
原本一地狼藉的玩具区,现在也有些样子了。
“芸树,孩子们是该睡觉了吧?”温蔚还凑到芸树面前,明知故问地说着。一脸的笑容,刚才的事情好像不复存在一般。
温蔚还一次次体贴入微的关心,让芸树不知不觉有了依赖心理。看着温蔚还的笑,芸树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孩子们,咱们去睡觉啦!”芸树看着温蔚还邀功一般的表情,没搭理他。
年纪稍大些的孩子牵着年纪小的孩子,说说笑笑地去了寝室。芸树和温蔚还在后面跟着,看着他们都睡下,才关门离开。
大家都累坏了,到了寝室没多言语就沉沉地睡去了。
安顿好孩子们后,院长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看见芸树和温蔚还还在,不免有些奇怪。芸树把袁立的事情和院长详细说明后,又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温蔚还驾车带着芸树去了警局,值班警察简单的记了笔录,芸树就离开了。在警局没有见到袁立,芸树心里知道袁立怨恨自己。
和袁立相处了一年,袁立很绅士,没有半分逾矩,偏偏染上毒品,自送前程。芸树闭着眼睛惋惜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温蔚还在芸树家楼底停了车,看着睡着的芸树还皱着眉。
芸树清秀的脸庞上还浮着五个手指印,眼皮不安分地跳动着,睡得很不踏实。
芸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累喊过痛,心里第一位是想着孤儿院的孩子们。她疼,她累,她疼得要命,累得要命,她只是选择不说而已。这些年来,逆来顺受她经历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