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总是这样,想隐藏只能是欲盖弥彰。
自己和温蔚还是两个世界的人,本该是两条平行线。只因为温蔚还的用情至深牵扯出了这么多的故事。如果温蔚还懦弱一点,他和芸树就不会有故事。
自从芸树来到孤儿院工作,是非纷争少了很多,孩童的纯净美好让芸树的心也变得纯白透亮。
芸树慢慢把周身的刺都收起来了,没有人伤害她,她也不会再那样歇斯底里。
Y国的早上,太阳初升,月亮也在空中挂着,天空雾蒙蒙的一片,混沌不堪。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语叫醒了正在做噩梦的纸鹤。
纸鹤摸着被汗水染湿的碎发,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她梦到暖暖了,那个温暖了她青春的女孩子。
梦里的暖暖一袭红色长裙,高挑消瘦的身姿格外纤细。利落的短发随风在空中飞舞,姣好的面容化着精致的妆容,紫色的口红有种异样的美。一条黑色皮革的颈链贴着暖暖的脉搏。
远远的,暖暖和纸鹤在招手,嘴角牵起的微笑让纸鹤很安心。纸鹤走近才看到暖暖左眼下面有颗圆润饱满的泪痣,纸鹤的印象里暖暖是没有那颗痣的,现在又有了,她记不太真切了。
纸鹤小跑着到暖暖的身边,手指在距离暖暖的手指两毫米的时候,暖暖消失在了q空中,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纸鹤无措焦急地寻找着,她想说话,想叫暖暖的名字,可她发不出声音来。暖暖……
太阳炙烤着纸鹤娇嫩肌肤,纸鹤感觉要被晒焦了,甚至闻到了淡淡的焦味。明晃晃的太阳让纸鹤睁不开眼睛,暖暖身上穿着的红色连衣裙就像这火红的太阳一般耀眼。
纸鹤继续寻找着暖暖,一股清风徐来让纸鹤感到无比舒适。顺着风向看过去,暖暖就现在远处。
可她就像灰烬,被一点点燃烧再消失在空中,从她的裙摆开始,直到她的笑容。飘舞在空中的灰烬像蝴蝶精灵,洋洋洒洒地随风走了。
纸鹤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暖暖最后的笑容停格在了她的脑海里。
纸鹤坐在床上若有所思,一定是暖暖想她了,才托梦过来。自己真的好久没有回去给暖暖扫墓了,也不知道芸树会不会经常去看暖暖呢。
大学那时候,暖暖最怕孤独了,两人进进出出都是形影不离。这下好了,阴阳相隔,再见面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了。
纸鹤苦笑着,自己出国的那段时间,暖暖一定过得很糟糕。她多想回到过去,在暖暖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肩膀。
纸鹤决定回国了,至少她要和暖暖在同一片土地上。让暖暖知道,自己在守护着她,顺便查清楚暖暖真正的死因。
从来不拖泥带水的纸鹤马上订机票,收拾行李。没有告诉白衾忆也没有告诉芸树。等着她的人,暖暖一个就足够了。
此时在国内的芸树,面临着更重要的考验。
不知道院长是从哪里找关系认识了一对家境相当不错的夫妻。这对夫妻在孩子们还没吃早饭的时候就去了孤儿院,孩子们似乎也知道这两人很有可能会收养他们,乖巧懂事得很。
院长殷勤地招待着这对夫妇,没有和芸树说这两人的来意,只是让芸树好好招待。即使院长不说,芸树心里也明白。
这对夫妇的出现让芸树很不自在,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和不喜欢。
年龄大些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有的想被收养,有的想继续待在孤儿院。从他们的行为表现,芸树就一目了然。她不想让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被逼迫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芸树知道,院长的心里肯定比自己还明了。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为了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必须有人站出来,收养是他们最珍贵的机会。
芸树对这样消极的现状深感悲哀。年幼的孩子们心智不全就要像是橱窗里的商品一样,被养父养母挑来挑去。
可毕竟不是没感情的物件,被留下的心里都会留下不大不小的伤痕。收养者的上下打量,细致挑选,把这些孩子当成了什么?
圆圆一直粘着芸树,老老实实地当芸树的一个小尾巴。自从袁立那件事之后,圆圆除了芸树,和谁都不愿意亲近。芸树不知道自己该是喜是忧,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份工作她会做多久,她能陪着圆圆多久。
芸树做什么,圆圆都会跟在身后,静静的,不给芸树制造麻烦。芸树实际上是不愿意圆圆被收养的,低人一等,寄人篱下的感觉会很不好受。可圆圆最好的结果,就是跟着养父养母回家。
圆圆乖巧懂事的样子,引起了这对夫妇的注意力。
“多讨人喜欢的孩子,咱们就收养她了。”
“还是再看看吧。”
两人嘀咕讨论的声音传进了芸树的耳朵里。芸树很意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圆圆这么幸运。一个良好的家境真的很重要,富裕的物质条件让那些贫穷孩子望尘莫及,是他们穷极一生才能勉强够到。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芸树蹲着仰视圆圆“想跟着这位阿姨回家吗?她可能没有这么多小朋友,但她可以给你买玩具好吃的,你愿意吗?”虽然被收养对孤儿院的孩子来说,是最好的出路,但芸树还是想尊重圆圆的选择。
“你也会去吗?”圆圆捏捏芸树的手指,抬头期待的说着。
芸树没有想到圆圆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这样深厚了。“那是你的家,有你的爸爸妈妈,老师有空也会去看你。”
从小缺失亲情的圆圆,把芸树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有家的地方,当然会有亲人。小孩子直接简单的逻辑,让芸树知道了自己在圆圆心里的重量。
会有爸爸妈妈,芸树老师也会去看她。同时拥有两份爱,圆圆光是想想都觉得幸福。脸颊上略过一抹绯红,满脸期待。“圆圆想去。”稚嫩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有一丝坚韧。
得到圆圆的回答,芸树就放下手头的工作,牵着圆圆的手,去找那对夫妇了。孤儿院里圆圆最是和她好了,芸树该照顾的都会先给圆圆。
圆圆软软的小手在芸树的掌心里不安分地动着,芸树猜她是紧张了。嘴角微微上扬,小孩子的心事还是不少呢。
有几个孩子围在这对夫妇身边,院长不知道和他们洽谈着什么,惹得那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芸树和圆圆的到来,让气氛有稍微的尴尬。芸树牵着圆圆,两人有些无措。院长也没有向那对夫妇介绍圆圆,两人直愣愣地停留了一分钟。院长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这次的收养,她没有打算给圆圆机会。
芸树和圆圆都是慢热的人,自然不会贴过去讨好。
“带圆圆去外面玩吧。”院长不容置疑略带严肃的声音,说明她很不欢迎圆圆的到来。
孤儿院里任何一个孩子被领养,院长都高兴。可这次是家境富裕的书香人家,应该给年龄小的孩子多一些机会。至于大一些的孩子们,心智比他们成熟,以后慢慢来也无妨,好的资源要给年纪小的孩子。
院长的态度让圆圆委屈极了,眼泪顿时涌了上来,在眼眶中打转。要强的圆圆使劲憋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来。被拉着芸树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捏得芸树手指发白。
“女士,这个小朋友叫作圆圆,她很喜欢你。”芸树扬起招牌笑容,弯弯的月牙般的眼睛让人无法拒绝。
“我叫作白云,你可以叫我白云阿姨哦。”白云做了自我介绍,对着圆圆慈祥地笑着,伸出一只手示意圆圆到她身边去。
而此时的圆圆正强撑着泪水,看着白云阿姨伸出的手无动于衷。
芸树蹲下,在圆圆脸上轻柔抹了一把,圆圆的眼泪就退了下去。芸树的头朝着白云那边一歪,让圆圆赶紧过去。
芸树站起身,圆圆就走到白云身边了。“白云阿姨好。”圆圆喏喏地开口,羞涩又有礼貌。
“真乖,你愿意跟着阿姨回家吗?以后叫我妈妈。”白云直接开口,亲昵地把圆圆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把玩。
白云的话让院长和芸树都震惊了,这么快就确定了要收养哪个孩子。会不会太快了?
而这对白云来说,一点都不快,她早早就看中了圆圆。圆圆乖巧可爱的模样在她第一眼看到圆圆时,就烙印在心里了。
趁着形势,院长赶紧说了圆圆很多好话:听话,懂事,温婉,善解人意……还把圆圆的情况说了一通。
白云的丈夫全程认真聆听,孩子的经历很重要,重过表面。
显而易见,白云对圆圆的喜爱超过了其他孩子。
院长就让芸树带着其他孩子出去了。圆圆将被收养,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
芸树在出门前,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圆圆,生怕有丝毫差错。圆圆迎着芸树的眼光,朝她扮鬼脸,没有刚开始的紧张了。
芸树也放心了,这孩子终于要有个着落了。
直到傍晚,白云和她老公才离开。圆圆送他们上了车,就一蹦一跳地到芸树身边,拉着芸树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和温蔚还看自己的表情如出一辙,芸树疼爱地摸摸圆圆的脑袋。
圆圆就要离开孤儿院,迎接更好的生活啦,芸树打心底里为感到她高兴。
下班回家后,芸树思绪万千。好像温蔚还好久没有来找自己了,难道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吗?
芸树心里七上八下的,拨通了温蔚还的电话。等了一分钟,无人接听。温蔚还会像其他人一样不告而别,然后消失吗?芸树有些担心。
那就算了,可能他在忙吧,就不打扰他了。芸树倒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放空自己。
孤儿院的孩子们真是很可怜。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生命,却要被人选择。每一次有人来收养都会引起一阵骚动,被领养的孩子满面春风,没有被收养的,心里肯定会很落寞。
看着同伴被收养,自己任然在孤儿院里等待被收养。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一次次的‘落选’让孩子们的心里落差太大。幼小的心灵哪里能经得住?
芸树想想自己也是,父母对自己从来都是漠不关心。上了大学更是,父母手里那根牵风筝的线放的太长了,任凭自己在风里摇摆。
芸树发现最近自己喜欢在夜里多愁善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芸树摇摇头,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远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