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树,芸树这是生气了吗?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双方都不能体会彼此的心境。温蔚还关机着,自然不知道芸树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芸树当时有多么慌张,多么想要个依靠。
感情里,最怕的是不对等的付出和不对等的接受。
她想要一颗草莓,但是你有一车的橙子。于是你倾尽所有把一车橙子都给了她。但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无动于衷,甚至埋怨你为什么给她一车的橙子,明明她最讨厌橙子的。
你也很委屈啊,把全部都给她了。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刺痛了你的心。你说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而她呢,明明不喜欢橙子还勉强接受了,她也很委屈,为什么我忍着不喜欢接受了,你还是失望地走了。
像是亿万只蚂蚁在温蔚还心里爬开爬去,奇痒无比又没有下手挠的地方,疼痛难忍却没有缓解的药剂。
这是温蔚还目前的真实写照,温蔚还呆呆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被太阳光晒得几近透明的绿叶,芸树的目光总能像着阳光一样,让温蔚还的心变得澄净透明。
和温蔚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芸树也没心思再去孤儿院了。强颜欢笑是她做不来的,坏心情还是留着自己慢慢消化吧。
芸树不去孤儿院,也不想回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感觉自己就是个孤魂野鬼,没有停靠的地方。
原来一个人的时候,形单影只就是常态。而现在分明有了温蔚还了,还是一个人走,这份孤独的重量就加重了好几倍。
不知不觉间,芸树竟然徒步走到了纸鹤的咖啡厅门口,芸树没想着要来的,扭头走开了。
现在纸鹤对芸树的态度虽然好了很多,甚至有时候会让芸树觉得她们回到了大学时候的友情。可是,毕竟有隔阂存在的。
芸树和纸鹤之间,有太多话不能言说了,比如念森,再比如暖暖。两个逝去的人,是她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芸树不知道自己见了纸鹤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能表现得很自然,掩饰了过去发生的不愉快。
现在的芸树,给纸鹤带去的只能是惊吓,而不是惊喜。有时芸树在夜里,甚至想着就这么和纸鹤淡去吧,就当是纸鹤还没从Y国回来,自己也还和念森有着夫妻之名。
大多数人不喜欢的一成不变对芸树来说却是个宝贝,她害怕改变。
芸树就这样走着,从太阳当头走到日落西山。从繁华的街段走到萧条的郊区,芸树好似不会感到疲惫。
街头一盏盏等兀自亮着,天边挂着的月牙发出微弱的光,被五彩的霓虹夺取光芒。
芸树坐在公园的长条椅子上静静的,她脑海里空空的,肆无忌惮地神游。
芸树整个下午什么都没做,只是放空自己。早中晚饭都没吃,但她不感觉到饿,她也不知道手机没电关机了。
而此时的温蔚还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医院,他联系不上芸树了。
从第一个电话没打通以后,温蔚还每隔五分钟就给芸树打一个电话,可这么多电话过去了,芸树还是杳无音信。
温蔚还开始慌了,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光,芸树还是没有消息。
“纸鹤,芸树去找你了吗?”温蔚还给纸鹤打去了电话,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纸鹤还忙着收拾她的咖啡厅呢,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忙着整理东西。
“没啊,树没过来啊。你惹着她了?树可不是个喜欢闹失踪的人,你肯定是惹恼她了。”纸鹤一听就乐了,芸树也会和温蔚还闹脾气了。
“我今天下午看到芸树了,在咱们门口。”芸树过来的时候白衾忆看到了,那时候纸鹤还睡着,白衾忆就没有叫醒她,也没有招呼芸树进去坐会。
纸鹤瞪了白衾忆一眼,芸树那时候心情肯定糟糕透顶了。
“对不起,温蔚还。树下午来过,那时候我在睡觉,是衾忆看到的。”纸鹤略带抱歉的说着。
温蔚还没功夫听她到底是谁见到了芸树,天渐渐黑了,芸树别有个意外才好。
温蔚还急躁地挂了电话,开车在街上乱窜。坐在车里一遍一遍地打着芸树的电话,依然关机。
这不是芸树的习惯,芸树是那种随时打电话都能联系到的人。突然关机了,就说明不对劲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车,温蔚还在责怪自己。处对象这么长时间了,自己都不知道芸树常去的地方,是他这个当男朋友的失职了。
“走,白衾忆。我们也去找芸树,天黑了,不安全。”纸鹤放下手里的活,整了整头发。
白衾忆是真的心疼纸鹤,从早上五点多醒来就一直在忙,除了中午小憩,忙得饭也只是象征性地扒拉了几口。现在又要去找芸树了,一天真的就没有个休息的空闲了。
“走嘛,快点啦。”纸鹤看白衾忆还干着活,跑过去拉着白衾忆的胳膊就走。
白衾忆被纸鹤一拉,心里顿感甜蜜。“好啦,还不是心疼你,你说走就走啦。”白衾忆翻过手,把纸鹤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温蔚还,芸树家里你去找过了吗?我和衾忆也在街上帮你找着呢,别急啊。”纸鹤贴心地给温蔚还打个慰问电话,别让他太着急了。
温蔚还听着纸鹤柔柔的声音,心里踏实多了。“谢谢你,我去过芸树家了,她家没人。”温蔚还的声音也不由轻柔起来。
“那我们就去商贸城那一片找找,有消息了通知你。”纸鹤和温蔚还商量着,分工明确才能效率最高。
“谢谢。”温蔚还挂了电话。他知道,芸树很少去商贸城,她没钱的。
芸树一件衣服穿到洗白了都不会想着买下一件的。温蔚还依然感谢纸鹤的,在这个时刻伸出了援助之手。
温蔚还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原来他和芸树的距离是这样的远。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走进芸树的心里,见芸树的心门朝哪边开他都不知道呢。
温蔚还的心情低到了冰点,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颤抖。温蔚还被迫把车停到了马路边上,再强撑下去,指不定出个什么事呢。
香烟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温蔚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现在反而不着急了,芸树是个大人了,应该相信她的。
温蔚还暂时只能想到这样蹩脚的理由来宽慰自己了。
香烟的灼热感让温蔚还感到一阵反胃,随手把烟掐灭在车内烟灰娄中。双手交叠着放在方向盘上,额头重重地靠在上面。
温蔚还心里没主意,他不知道何去何从。
盲目地发动汽车,开到十字路口等红灯期间,温蔚还想着还是再去芸树家里跑一圈碰碰运气吧。
一路上温蔚还不急不缓地开着车,没有着急也没有担心。温蔚还的心此刻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波澜。
温蔚还把车停到了芸树家楼底下,看着芸树家那盏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心突然砰砰砰地狂跳,温蔚还用手按住胸口的位置,好让它不破胸膛而出。
另一边的纸鹤和白衾忆肯定还着急着找着呢,温蔚还赶紧拨通了给纸鹤的电话。
“芸树回到家了。”温蔚还简短地说明了芸树的位置,他不想多说话。
温蔚还明显听到了纸鹤大松一口气的声音,看来纸鹤的担心并不亚于自己。温蔚还等纸鹤挂了电话才下了车。
忙碌一天的纸鹤和白衾忆拖鞋疲惫的身体回家了,得知芸树没事,两人也都放心了。
温蔚还又点了一支烟,他想清醒。他得先考虑清楚怎么和芸树说,有什么语气来和芸树说,甚至是芸树的回答。温蔚还对很多细节都在心里一一描述想象,他担心芸树一个出其不意就让气氛尴尬。
想得差不多了的温蔚还小跑着进了电梯,随着上升的电梯,温蔚还的心里连一点底都没有。
“叮”电梯门打开了,温蔚还也到了该在的楼层。
出电梯前,温蔚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在电梯里的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形象。感觉满意了,才出了电梯。
温蔚还走到芸树家的门前。努力做着帅气的表情,尽量不透漏出自己的紧张不安。
盯着芸树家门的温蔚还突然觉得她家的们还挺好看的,深棕色,还有金色溜边呢。
这个门打了岔,温蔚还都忘记了之前做的是什么表情了。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也找不到最满意的表情了。
温蔚还索性轻轻敲了芸树家那扇好看的门。
“谁呀?”只是在下一秒,芸树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温蔚还还听到了芸树走路时拖鞋摩擦着地面的声音。
现在门外的温蔚还不知道说什么,就静静沉默着等芸树开门着。提前摆好了微笑的表情,把袖子也挽高了一截。
芸树习惯性地从猫眼里看是谁,当她看到来者是温蔚还时,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门里的芸树犹豫着,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温蔚还,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芸树的手就放在门把手上,只要手腕一用力,温蔚还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芸树松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手,轻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放松下来。
门外的温蔚还知道芸树也在犹豫,毕竟自己早就听到她说话了。芸树迟迟不开门,肯定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们两个会有同样的心情,温蔚还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