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至煜看着程思琪，“妈那边需要帮忙吗？”
“可能需要吧。”
“你带你嫂子过去看看。”
程思琪应了一声，笑道：“嫂子，我们走，把我哥暂时借给小公主抱抱。”
江一沁跟着程思琪进入主屋，跟程至煜的二叔、三叔打了招呼之后，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洛莹带着程至煜的二婶、三婶忙碌着。
江一沁跟众人认识后，便问洛莹，“妈，我能做点什么？”
“上次思琪那丫头把你给爷爷雕的土豆拍照给你二婶、三婶看，她们现在对你的雕功可期待了。”
程二婶是个外国人，也是金发碧眼，losa有点像缩小版的她。
程二婶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沁，教教我，你是怎么把那么软的土豆雕得那么可爱的。Losa不爱吃饭，在卖相上我尽可能地创新，但都没什么效果。”
“你平时经常用刀吗？”
“你说水果刀。OK，那个我天天用。”
江一沁从洗干净的食材里拿了个胡萝卜，用水果刀去皮切掉头尾，“胡萝卜比土豆硬，比较好塑形，先学这个吧。”
江一沁说着，慢慢地用刀把小巧的胡萝卜雕成了一只小兔子。
洛莹和程三婶也凑了过来，惊讶地看着江一沁的动作。
程三婶好奇道：“小沁，你是怎么练的？”
“我经常用手术刀，有时值班的时候没事干就拿这个打发时间。”
“也亏你能把上班开小差说得这么不脸红心跳。”程三婶笑骂道。
江一沁嘿嘿笑了两声，放下水果刀，“二婶，你先练习，掌握了技巧就不难了。”
说完，江一沁便跟洛莹处理厨房的食材了。
今天厨房里还留了两个佣人，六个人做一桌年夜饭难度也不大。
忙到下午六点，所有菜色就都做好了。
留下帮忙的两个佣人领了个大红包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了。
程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顿气氛融洽的年夜饭。
江一沁是新媳妇在程家过的第一个新年，收了不少红包。
她摸着那些大红包的厚度，应该抵得上她几个月的工资了，还有不少名贵的首饰。
一顿年夜饭下来，她都觉得自己赚得有点手软。
江一沁察觉到程思琪在餐桌上虽然笑意盈盈的，但神情都有些不对。
平时见她话很多的，今天她却不怎么主动说话。
年夜饭结束，江一沁收拾完餐厅和厨房后，就到程思琪的小屋去了。
程思琪见到是她，也没有多少讶异，“嫂子。”
“出什么事了？你的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
程思琪摇了摇头，“刚把我的工作室给关了，没事可做，有点烦躁。”
“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有精神了再找有兴趣的事做。”江一沁说完，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说，这话一点实质性的意义都没有。
见程思琪平日里张扬、明艳的脸，此时有些黯淡无光，料想肯定不只是关了工作室那么简单。
江一沁陪她坐了片刻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因为工作心情不好，你不好意思跟你大哥说，跟我说说也行，我保证不外传。”
程思琪闻言把头偎在江一沁的肩头。
江一沁拍拍她的手，没再说话，等程思琪开口。
程思琪犹豫了许久，说道：“嫂子，我原先以为我走出那件案子的阴影了，可最近我发现那都是我的假想，我还是当年懦弱的女孩儿。”
“你发现了什么？”江一沁也心生警觉。
“我发现那个陷害我的人没死。”
“不可能。当年那人被判有期徒刑十年，服刑三个月后在监狱里自杀。这些案卷里写得很清楚，尸体的照片我也看过，确实是那个人没错。”
程思琪一脸莫名其妙，“那我最近看到的人是谁？”
“你把细节告诉我。”
程思琪定了定神，说道：“我一周前决定暂时关店，让员工们提前回家过年。家里的司机过去接我的时候，我感觉角落里有人在看我。我起初以为是我自己神经紧张，并没有往心里去。后来，连续几天我都有这个感觉，偶然看向窗外时还能看到有那个人的背影。这两天我不出门，结果他居然跟到家里来了。”
程思琪说完这句话，惊恐地看着窗外。
江一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程思琪浑身颤抖，却没有往后退半分。
江一沁皱紧了眉头，说道：“今晚我陪你睡，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嫂子，你不相信有鬼？”程思琪喃喃道。
“我更愿意相信法医检测的结果，那个人确实死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很可能是当年你出事的报道被有心人利用了，想借那件事来装神弄鬼。”
程思琪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闻言很快就勉强自己冷静了下来，“家里的监控很严密，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能不被发现就进来了。”
“这一点等叔叔婶婶他们回去了再去翻监控录相，除非他能巧妙地躲过每一部监控摄像头，否则一定会留下痕迹。”
“嗯。我有点累，先去洗澡了。”程思琪说完，轻扯了下嘴角给江一沁一个笑容，尔后慢慢起身进浴室洗漱了。
江一沁在她的小客厅里坐下，从窗外看过去，见losa正缠着程至煜，把其他几个哥哥都当成空气。
江一沁想起今天吃年夜饭的时候losa就让程至煜喂她，完全一副小公主的姿态。
在场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连反对的人都没有。
以losa的年纪看来，完全是程至煜提前在带孩子。
江一沁正想着，程思琪已经洗完澡出来了，跟江一沁一起看向院外，“losa很喜欢粘着大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孩子更看重眼缘，看顺眼的就喜欢亲近，不顺眼的就不理。”
“嗯嗯。”程思琪给江一沁找了一套没穿过的睡衣，“嫂子，你也去洗个澡吧。这几天，你是别指望跟大哥睡了，losa会把我哥身边的位置包圆的。”
江一沁哈哈笑了几声，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漱了。
江一沁刚脱完衣服，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关水，仔细听了一会儿，“思琪，思琪，你还好吗？”
好半晌才听到程思琪的回答，“我没事。”
江一沁心里泛起一阵狐疑，快速地冲了个澡，然后套上衣服出门。
程思琪的身体深深陷进沙发里，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头看向窗外。
江一沁直觉有异，伸手在程思琪的面前晃了下，看到程思琪的瞳孔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而移动的时候才猛地松了口气。
程思琪额头上的汗珠汩汩流下，脸色极其苍白，牙齿还不由自主地轻轻扣击着，俨然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此时，程至煜从外面推门进来。
他身上的西装、西裤都被勾破了，皮鞋上也有几道划痕，微喘地走了进来，问道：“你们没事吧？”
“还好。你刚才也看到窗外有人了？”江一沁疑惑地问道。
“只看到一个黑影，跑得很快，看样子很熟悉周围的地形。”
江一沁给程思琪擦了额上的汗，然后给她按了几个穴位。
程思琪才清醒了一些，握住江一沁的手，颤声道：“他又来了。哥、嫂子，他又来了。”
江一沁回握住程思琪的手，以一种极为肯定的口气道：“你不用怕他，他敢在你面前装神弄鬼，说明他还暂时不会做些什么，只是在试探你的底限，想弄清楚你在害怕些什么。你的反应越激烈，他就越放肆。”
程思琪无措地点了点头，“我该怎么办？”
“你只要明白，你没有杀人，那个人凶手也不是你害死的，他入狱是他为他的过失负责任。他最后自杀也是他自己想不开，承受不住监狱生活死的。这些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相反，你是这起案子的受害者，为什么你要承受这些心理负担？”
程思琪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惶恐不安地看着程至煜。
程至煜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冷静了下来。
随后又不安地问道：“可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程至煜拍着程思琪的肩，“我会查出来，你别担心。”
程思琪疲惫地看着程至煜，缓缓地点头，“大哥、嫂子，我想先休息了。”
说完，她站起来，步履缓慢地走向房间。
江一沁在程思琪进房间后，不解道：“我记得当年我在接触这那个案子时，思琪的腿没什么事。”
“她是在那个人死后才伤了腿。”程至煜的眸子流光几番明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一沁见程至煜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也不好在大过年的时候问这事儿。
她压下心里的好奇，见快到十二点了，就拿出手机给老爸老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的时候，院子里就传来losa他们放烟花的声音。
璀璨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发出耀眼的光芒。
江一沁塞着一边耳朵，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喊，“老爸老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天天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你们不用说吉祥话了，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不用浪费口水。嗯嗯，还不错，记得给我和你女婿准备大红包。嗯，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