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果，你把她救回来了，这就是事实。”程至煜声音急促地说道。
“程首富。”江一沁闻言抱住他的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们能走下去，没有足够好的环境，我们就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即便要，我们也只要一个。”
程至煜低头看着她柔软细白的发旋，眼底荡起了一丝笑意，“都听你的。有你在，要不要孩子，都不重要。”
江一沁心里猛得柔软起来。
所有的不安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消散的干干净净。
江一沁与程至煜在秦家呆了两天，直到星期天在秦家吃了晚饭后才开车回殷城。
期间，秦老夫人都跟江一沁在一起。
两个人什么都能聊一点，秦老夫人对江一沁的工作特别感兴趣，江一沁也没瞒着，将在工作中发生的一些趣事都跟她详细地说。
秦老夫人听后非常满意。
江一沁离开的时候，看着秦老夫人慢慢后退的身影，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她看过太多的生死，过往的生死都是她在事件发生之后遇到的。
但这一场生死是她可以预料到的，但却只能看着秦老夫人独自走过去。
她不知道，她以后还要面对多少次这样的场面。
亲人的数量是固定的，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少，跟我们有血液关系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就这么看着一个老人慢慢的逝去，这种感觉何其的无奈。
就连程至煜也改变不了。
江一沁一时间有些什么都不想做了，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想想。
秦家的人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家财万贯或者是功成名就，这些东西他们生来就都不缺，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地期待他们的长辈死去？
没有了长辈余荫的家族，它会慢慢地消亡，为什么他们不明白这一点？
程至煜看着后视镜里慢慢缩小，逐渐变成黑点的老人。
猛地一把车停下，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他快速地拉开车门，朝着秦老夫人地跑去。
秦老夫人看着程至煜朝她跑过来，浑浊、干涩的眼睛猛地一热，哑着声音骂道：“傻孩子，你怎么能跟你妈妈一样傻？”
程至煜用力地握住秦老夫人的手，“外婆，跟我走。我没有机会看我妈一眼，但是我有机会看她的妈妈。”
“你的心意外婆领了。”
“你多想说，秦家人是你的亲人，我也是，你两头舍不下，对不对？”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
“这些话，我明白，但是我理解不了。你要理解我，我现在只有30岁，我理解不了50多年后的觉悟与从容，你得迁就一下我，好不好？”
秦老夫人苍白、老迈的手，摸着程至煜的头发。
过了很久，她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好。既然你还要外婆，外婆就陪你走一段。但外婆的时间不多，只能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你要把外婆送回来，不然你会面临很多麻烦，知道吗？”
不远处的秦传优，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三人回到殷城后，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刘婶在接到江一沁的电话，已经提前把客房收拾出来，就等着他们到家。
秦老夫人在刘婶的服侍下，简单地洗漱过后，便回卧室休息了。
江一沁在第二天也还要上班，洗漱后也休息了。
她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程至煜那边的被子还整整齐齐地叠着，从头到尾都没睡过。
江一沁爬起来，走出房间，看到书房还亮着灯。
犹豫了一下，下楼热了一杯牛奶，端上楼去。
程至煜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江一沁把牛奶放到他的桌上，轻声道：“有什么工作非得晚上做吗？”
程至煜拿过牛奶喝了几口，“没事，我还有一会就结束了。你先休息，别等我。”
江一沁见他的电脑和桌上的一堆文件，也不好再劝。
他们的工作都不是自己想停下就能停下的，有时候事情紧急起来，几天不睡觉都有可能。
不是劝了就能放下的。
江一沁起了个大早，推算冯雪倩和江秋水应该已经起床后，就给他们打了个电话。
“老妈，早上好。”
“你平时不都是晚上打电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要动用你老妈。”
“老妈，你好厉害。”江一沁笑眯眯道。
“夸我的话先放后边，说正事。”
“好咧。我和至煜周末回他外婆家了，今天我和至煜都要上班，我怕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会闷，老妈你要不要过来陪陪她？”
冯雪倩想了想，说道：“你今天让女婿送你上班，你把你的车留给我，我带老人家在市内逛逛。不过，这事不是让至煜他妈过来陪着更好吗？”
“这事儿不好解释啦。”
“为什么？女儿照顾老妈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洛姨不是至煜的亲生妈妈，现在家里来的外婆是至煜的亲外婆。”
“啊？还有这事儿？”
“这件事老妈你一定要保密，别外传。”
“把你老妈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特别八卦的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
冯雪倩担忧道：“陪老人家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老人家的性子和我这中年老太太不一样，我怕陪不好，两边都不自在。”
“老妈，你一定能跟外婆好好相处的，你们性格特别像。我去秦家两天，外婆跟我相处特别好。”
“行啦行啦，你和女婿赶紧去上班。我吃过早饭就跟你爸过去。”
“谢谢老妈。”江一沁想起冯雪倩前段时间说身体不好，连忙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要是不行的话，你还是在家养身体好了。”
“就是一点小毛病，没什么大碍，放心吧。”
“嗯嗯，你和老爸，还有小唯要等我下班一起吃饭，知道吗？我前段时间掉爸妈一直很忙，现在有时间了。”
“知道你们两个很忙，不怪你们。”
江一沁挂完电话，看到程至煜正从浴室出来。
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没有一点熬夜的萎靡不振。
江一沁扬了扬手里的电话，“我这么安排合适吗？”
“很好。”
江一沁闻言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程至煜把江一沁送到单位后，也去了公司。
江一沁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局里了，再次看到熟悉的法医楼，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慨。
几名法医都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韩凉已经把她的复职手续给办好了，正趴在桌子上说道：“**，以前没离开咱们局里，就觉得咱们局里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走了一圈才发现，咱们局里的条件比其他兄弟单位好多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江一沁打开电脑，把法医部这半个月以来的工作进度表翻出来看了看，发现他们最近半个月只有一起案子，由陆法医负责。
其他的法医还在做常规的证物解析。
这也她他松了一口气，至少回来的时候能跟上他们的工作进度。
江一沁把所有的进度表都看了一下，然后给自己安排了这一周的工作，韩凉这一周的工作内容主要是负责跟分局那边继续沟通之前的案子。
江一沁安排好工作之后，就换了一身白大褂前往实验室。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接到冯雪倩的电话。
她心里一跳，立刻接起电话，“老妈，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快吃午饭了，我正跟外婆在外面逛，外婆说想吃辣，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打电话问问你们。”
江一沁暗自松了口气，“老人还是别吃辣的东西了，刺激性的东西对她的肠胃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老太太还挺坚持。她的身体看起来还挺硬朗的，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偶尔吃一两口可不可以？”
“那你看着办。我没怎么跟老人相处过，也不太了解。”
“哎哟，我这是白问了啊，行了，我自己看着来。”
江一沁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不知怎么得心里总是有点平静不下来，她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
她的第六感从来不准，但还是让她有点提心吊胆。
江一沁熬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就给冯雪倩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秦老夫人接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高兴。
“小沁啊，你和至煜早点回来，你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弟弟也过来了，家里特别热闹。”
“外婆，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吗？等下我和至煜买上去。”
“什么都不缺，你们回来就行了。”
江一沁下到楼下的时候，程至煜的车子也正好到楼下了。
程至煜似乎很高兴，俊朗的眉眼一直是弯着的。
江一沁见状也微笑起来，“我老妈和外婆今天玩的挺开心的。”
“谢谢你。”程至煜笑道。
“这话你最近说的太多了。像你说的我们是夫妻，互相体谅和帮忙是应该的。毕竟让洛姨来照顾外婆，她们两个都尴尬，我妈是最好的选择。”江一沁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发现我老妈太酷了，她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帮忙搬。”
“有其母，必有其女。”程至煜笑着发动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