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笑着端菜上桌，笑道：“我不累，有刘婶一起帮忙，我都觉得我像是来当客人的。小沁要再进来，就真没我什么事了。”
江一沁跟着王姨进厨房，看着忙碌的刘婶说道：“刘婶，你的手艺越来厉害了，菜做得好香。”
“你们喜欢吃就好。夫人，你别影响我和小王发挥，赶紧去陪冯姐聊天去，冯姐念叨了一下午了。”
“好吧，我现在就是个皮球，你们想往哪儿踢就往哪儿踢吧。我不介意的。”
江一沁说完之后，又慢悠悠地晃荡出来。
冯雪倩看到她蹦哒的样子，问道：“你现在都没事干了？”
“是啊，本来我还觉得我一点用武之地，现在有刘婶和王姨，我基本就是个闲杂人等了。”江一沁坐到冯雪倩旁边，“老妈我们聊天吧，好久没跟你好好聊了。”
“没空跟你谈人生，看你动画片去吧。”冯雪倩嫌弃道。
“能不能别把我跟江小唯同学混为一谈，我好歹是个四舍五入30岁的大人了。”
“抱歉，一直没看出来。”冯雪倩轻飘飘的说道，脸色越发的苍白。
江一沁察觉到她的异样，紧张地问道：“老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进房间先休息。”
“就是看你看烦的，你别吵我就没事了。”
江一沁观察冯雪倩的脸色半晌，还是坚持扶冯雪倩进房间。
冯雪倩躺在床上，摆了摆手，“你出去吧，你坐在旁边，我睡不着。”
“有你这么嫌弃你女儿的吗？”江一沁哀怨地瞪着她。
“不嫌弃你，还能嫌弃谁？”
冯雪倩说完后，就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慢慢的睡下。
江一沁坐在床头看着冯雪倩没有血色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老妈现在越是保持以前的欢脱，在睡着或者安静的时候，她的病容就越明显。
但她再怎么样想孝顺她，生老病死这几个自然的规律，她都无法代替她老妈承受，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手足无措。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江一沁转过头去发现程至煜站在门边。
程至煜轻声道：“你去问问刘婶和王姨她们冰箱有没有饮料和牛奶，要没有的话，你下楼买几瓶回来，我来陪妈。”
“好。”江一沁不疑有他的起身出去了。
程至煜坐到床边。
冯雪倩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是该让你们住进来，还是让你们回家住。我真怕这个样子被那丫头发现。”
“那你应该也知道，要是真出什么问题了。这个时候她不陪在你身边，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就是怕这个，刚才忍得我都想吐血。”冯雪倩话还没说完就一阵剧烈地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快缩成一团了。
她把手从嘴边拿开，掌心里沾了一滩小小的血迹。
程至煜从床头抽过纸巾，帮她仔细擦拭干净，然后把纸巾冲进了马桶里。
“我从国外买了进口的凝血素和提高免疫力的药品，效果比国内好，流程很严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冯雪倩无力地点了点头。
半夜。
江一沁睡到一半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是沈尉的电话，连忙坐了起来，拿着手机跑进洗手间里接听。
“沈队，有事？”
“有新案情，需要你过来一趟。”
“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江一沁挂上电话走回房间，摸着黑换了外出的衣服。
程至煜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半夜出门？”
“你吵醒你了？”江一沁压低声音说道：“出了新案件，我要过去帮忙，你先睡吧。”
“我陪你过去。”程至煜说着掀开棉被要起身。
“不用，我们还不知道要忙多久呢。”江一沁说完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江一沁把沈尉发给她的地址看了一眼，发现案发现场离她家不远。
她开车20分钟就到了。
江一沁一下车就看到几辆警车停在一个中高档小区内侧的花圃区里。
小区旁边就是个大型的花鸟市场，小区物业便把这一块空地租给那些花农。
因此，东南角的空地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花和废弃的花盆。
江一沁把车停好，朝沈尉和其他刑警队员走过去。
走到沈尉旁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报案人怎么说？”
“报案人在搬动花盆的时候，发现花盆下有脓水和恶臭，就打电话通知小区的物业，小区的物业发现是人命案就报了警。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挖出了两具尸身，均伴有不同程度的腐烂。还有一具是比较新，但他的尸体情况很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江一沁一边换上防护服、护目镜和无菌手套一边问道。
“尸体上出现大量缝合的痕迹，初步判定曾经被碎尸过。”
江一沁带护目镜的手一顿，又默默的给自己多带了一副手套，“麻烦沈队给我亮一下灯，其他队员受不了的可以离远一点。”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纷纷退后，把偌大的空地留给江一沁和沈尉。
江一沁把口罩递给沈尉，在沈尉戴上之外，才掀开脚边的黑色塑料袋。
隔着口罩都能闻到一阵让人发吐的恶臭。
江一沁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黑色塑料袋里的尸体。
江一沁的瞳孔微缩，看着像碎布娃娃一样被拼接在一起的尸体，尤其是死者的脸上，几乎被密密麻麻的针孔和丝线所占据，只有鼻子和嘴的部位没有半点损伤。
男尸的眼睛则被两颗大钮扣所代替。
江一沁察看尸体的其他部位。
也许是被脸刺激了，看到身体的时候，倒没那么震惊了。
江一沁把另一具腐烂严重的女尸也检查了一遍，腐肉里有不少线头，想来是遭遇过同样的对待。
江一沁站起来，“把他们装袋带回局里，我确定一下凶器和致命伤。”
“这么变态的作案手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小陈嘟嚷道。
“问凶手才知道。”江一沁去了逆风的地方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压下胃里蹿起来的恶心。
见小陈和一个队员把两具尸体装袋抬上车，她才脱下身上的那一身防护服，坐上自己的车。
沈尉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对劲。”
“我还好，突然看到这么恶心的尸体有点接受不了。”
沈尉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辆车除了你本人能开，其他人开得了吗？”
“好像就我可以开。”江一沁笑了笑，“我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见这么恶心的尸体了。”
“你等下开在警车后面，我的车跟着你的。”
“嗯，你安排吧。”江一沁不想在这方面多费口舌。
毕竟沈尉也是关心她。
回到局里之后，江一沁连夜提取了线头和创口周边的杂质进行实验。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她把身上消毒后，回到小公寓里休息。
鼻尖隐约还沾留着那一股浓郁的恶臭，让她的胃又隐隐反胃起来。
江一沁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几下，才把那股欲吐不吐的难受感觉压了下去。
她倒宁愿吐出来，关键那股难受劲就一直卡在胸口的位置，上不来又下不去，卡得她难受得想骂人。
江一沁睁着眼睛看着半明半暗的天花板。
突然，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江一沁偏过头看手机，发现是程至煜发的微信。
程至煜：“忙完了吗？”
江一沁看到那简单的四个字，心里暖暖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个甜蜜的笑容。
江一沁回道：“刚忙完，我今晚在小公寓里睡，你不用等我了。”
程至煜很快就回了信息，“是个什么案子？处理起来难处大吗？”
江一沁脑海里立刻想起那两具被缝合过的尸体，她打了个激灵，回道：“有点恶心，不跟你详细说了，等下你恶心。”
江一沁把信息发出去后，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等到程至煜的回复。
她略有些失望地放下手机。
四点多了，程至煜也该休息了，能等到现在跟她说几句话已经很难得了。
江一沁心里瞬间就没有任何不平衡了，胃里的那股难受的感觉也散去了不少。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半点睡意，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大概十分钟过后，她的手机响了。
江一沁拿起手机，看到是程至煜的号码，一头雾水地接起来，小声道：“老公，这么晚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下来。”
“我在你公寓楼下，下来吧。”
江一沁闻言立马坐起来，拉开门，跑到走廊，看向下面。
程至煜靠在白色的宝马车边，也正抬头看上来。
江一沁朝他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穿着拖鞋就跑下去了。
在楼梯的最后三个阶梯还直接蹦了下去。
程至煜好笑地看着她，“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掉。”
“不一样不一样。程首富，这很不一样。”江一沁用力地抱住他，“你听到我说难受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过来看我，我好感动。”
江一沁说着，用脸轻蹭了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