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上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从位置上探过脑袋来看那张小纸片，“煜哥，这是什么意思？”
“皮痒了？换个称呼。”
“不换，我觉得这个叫法特酷、特好听。”
程至煜把小纸片揉碎，突然道：“这些天你跟着江秋水，照顾好他的安全。”
大男孩立刻噤声了，用无辜的眼睛看着程至煜，用意念表达他的不满。
程至煜却根本没在看他。
随后，大男孩疑惑地问道：“夫人的前男友不是咬牙不说吗？怎么又给你递纸条了？当军人当成他这样也没太节操了。”
程至煜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话多。”
大男孩不满地哼哼了两声，“我能跟着夫人吗？跟着夫人比较好玩。”
“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容易暴露行踪。”
“所以我要去搅浑水啊。”
“阿满！”
程至煜沉默了下，说道：“没什么，把车开回公寓吧。”
“浪费人家的感情。”阿满不满地哼哼，把快散架的车子快得飞快。
程至煜转头看向窗外，窗外半明半暗的景物迅速从眼前掠过，好像藏着无数的危险。
黎文皓所指的江一沁的单位的鬼是谁？
那个人在局里蛰伏多久了，目的又是什么？
江一沁起了个大早，出房间的时候，看到江秋水已经起床了。
江一沁走到江秋水旁边，看到江秋水一脸困倦，问道：“老爸，你昨晚没睡？”
“睡了一下，睡得不安稳，我还是想去看看你妈。”
“你应该早点叫我起床的。”江一沁说完，匆匆进洗手间里洗了把脸，然后拿上车钥匙，“老爸，咱们走吧。”
江秋水点点头。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还不到六点钟。
江一沁跟江秋水上到重症监护室的楼层，程至煜欣长的身影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异常明显。
走廊的灯将他的身影投影在地上，把他衬托出几分落寞与孤独。
程至煜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过早餐了吗？”
“在家也不安心，就过来看看。至煜，辛苦你了。”江秋水感激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程至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让24小时营业的粥店送三份粥上来，昨晚和这次例外，以后还是别在医院吃东西了。”
江秋水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各项生命体征都平衡的冯雪倩。
江一沁也看了一会儿老妈，见老妈的各项数据都在安全范围内，才放下心来。
她走到程至煜身边，心疼地看着他略显疲倦的脸色，“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程至煜收起手机，轻笑道：“怎么睡？”
“靠着我睡。”江一沁想也没想地说道。
程至煜握着她不宽的肩膀，“好啊。”
江一沁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至煜闭上眼睛，靠在她的肩上，但没有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到她的肩上。
江一沁的手轻轻地给他按手上、脖子的穴位，让他舒服一点。
程至煜在江一沁的肩上靠了十几分钟，送餐的服务生就上来了。
三人在重症监护室外简单地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江一沁送程至煜下楼。
快走到车边的时候，程至煜突然将她圈握进怀里。
在江一沁还没反应过来时，温热的唇便堵上她的，大力地吸吮着她的唇瓣。
江一沁起初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认真回应着他突然的拥吻。
一时间，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
直到两人都吻得有些缺氧了才分开。
江一沁靠在程至煜的怀里，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之后，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想看看他们刚才那没羞没臊的举动是不是被监控视频拍了下去。
程至煜的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在单位里小心点。”
江一沁讶然，保持着一对恩爱小夫妻的亲密姿势，“有内鬼？”
“还有其他线索吗？”
江一沁抓了抓头发，懊恼道：“我又得提心吊胆了。”
程至煜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最近在局里有什么异常吗？”
“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回头我再仔细琢磨一下。”江一沁站直了身体，“时间不早了，你回公司的休息室休息一下，勉强还能睡一个多小时呢。”
程至煜的吻轻轻印在江一沁的头发上，便上车离开了。
江一沁上楼陪着江秋水，一直到早上八点半，听完专家们的会诊之后，才开车回局里。
江一沁还没进到办公室，韩凉和陆法医的助理就跑了过来。
陆法医的助理一见江一沁就说道：“江法医，你快过来。你再不来，办公室要被拆了？”
江一沁一脸不解地看着韩凉。
韩凉苦着脸说道：“那个林教授又来了，把其他法医气得半死。”
“带我去看看。”江一沁揉了揉眉心，她怎么觉得她跟消防队似的，哪里出火情，她就往哪里冲。
一进入实验室，就看到林先觉站在几个法医中间，手还指指点点着什么。
几个法医被气得面红耳赤，有两三个法医就差没挽袖子抡拳上去招呼了。
林先觉却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犯了众怒，依旧侃侃而谈，“你们做的这些实验有多少是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有这时间做案例分析不好吗？局里拨款给你们，就是让你们磨时间的？你们……”
“局里请你来也不是让你跨部门、跨职位地贬低其他同事的劳动和工作价值的？！”江一沁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林先觉的话音停顿了一下，转向江一沁，“你难道不这么认为？”
“林教授，你的学历比我们高没错，你的工作价值我想也不是想体现在这上面。我们尊重比我们有能力的人，但不尊重一个只有工作能力，其他沟通能力为0的人。如果是部门之间的正常沟通，我们法医部很欢迎。如果你想借此激怒同事，那抱歉，请你回你的办公室里，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流，请你的助理过来沟通。”
林先觉表情停滞了半晌，“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沟通方式不是大众能接受的。再沟通下去只会让双方都生气，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思，建议请助理过来。”
“好啊。”林先觉环视了一圈，手指向江一沁，“你做我的临时助理吧。”
江一沁心里闪过一阵厌烦，“你是专家组的成员，我是法医部的负责之一，职能不同，你还是请专家组给你安排一位吧。”
江一沁说完，看也不看林先觉，转向几名法医，“大家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工作继续进行吧。”
随后，走出实验室。
韩凉小跑地跟在江一沁身后，“**，你刚才好酷。”
“还有更酷的，你以后慢慢欣赏。”江一沁回到办公室，脑海里忍不住浮现程至煜在医院停车场跟她说的内鬼。
林先觉倒是很像。
每个月就来局里一个星期，就能把几个部门整得人仰马翻，他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人就算再情商为0，也不可能是白目到处处给自己树敌。
林先觉看似莽撞、无脑，但是林先觉却以一种能把人给气死的方式，没有利益地做着某些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
江一沁正想着，就看到林先觉进来。
江一沁收回心神，平静地看着林先觉。
林先觉脸色发白地看着江一沁，好一会儿才虚弱道：“有糖吗？”
江一沁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拿出几颗糖，扔到桌面上。
林先觉急切地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好半晌，才舒服了一点。
江一沁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先觉，直到他脸色缓和了之后，才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嗯？”林先觉不解地看着她。
“别把所有人都当笨蛋，你来局里是为了什么？把这里搅成一圈浑水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就想查案，其他我不管。挡我查案的人，就得接受我的惩罚。”
江一沁皱了皱眉，“你做过心理测试吗？医生有没有说你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你想套我的话？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心理有轻微疾病，建议你换岗位。”
“那你的抑郁症怎么说？你还不是在执法人员的队伍里，凭什么要求别人离开。”
“你调查过我？”江一沁有些恼怒。
坦白说，之前林先觉的言行也有些过激，但也仅仅是工作上的。
现在林先觉的表现就像有意要把战火烧到了其它地方一般。
林先觉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说过，我对你有兴趣。”
江一沁正色道：“每个人都有隐私权，你不要因为你是个教授，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说白了，你是个普通公民，该遵守的纪律和法则你依旧要遵守，不会因为你的学历比其他人高，就认为可以有例外。另外，你还是在编制外，你查我一个执法人员的档案是什么意思？更让我不可思议的事，你居然一脸无辜的跟我说，你有兴趣，所以你就查了。你会没有看过相应的章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