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觉指了指其中的一行字看了半晌，“我对你和程至煜迟迟不动韩凉有些奇怪，我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据我所知，她曾经出现在程家大宅，跟洛莹的死有些关联，但我发现你们根本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深究，这是为什么？”
“这件事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并且疑点还有很多，暂时不做决定。”
“你这么想我可以理解，但程思琪也这么想我就觉得奇怪了。她妈妈突然死于非命，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了，这个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江一沁皱了皱眉，“思琪认为洛姨是自杀的，因此，她没打算去去了解这个事情。”
“你觉得程思琪都傻成这样了吗？你太低估她了，豪门里的那些人有哪一个是真正天真无邪又傻气的？”
“你是觉得她在隐忍着不发作？”
“没，我是觉得她应该在酝酿着什么。这一点你可以跟她了解一下，我记得你们平时的感情还不错。”
江一沁摇了摇头，说道：“林教授，我觉得你太阴谋论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所看到的罪犯一样穷凶极恶，大部分人的内心和想法都是美好的。”
“不，我的意见跟你正好相反，我坚信人性本恶。人生下来就是恶劣的、凶残的，年纪越小干的混账事就越多，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学会伪装自己了，而这个伪装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江一沁没有否定林先觉的说法。
人性本善与人性本恶是个被很多学者、专家争论不休的长久命题，而且各有各的道理，谁都没有说服谁。
她也不觉得人性本恶的论点是错的，虽然她更倾向与人性本善这种大众会倾向的一边。
江一沁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思琪在瞒着我和至煜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的是你。程至煜很可能是知道的。”
“我发现你话里有话。”
“你能这么想也是你的进步。只是这件事现在还不确定跟你的那件事有没有关系，也许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要不是被你问我还真不想说。”
江一沁知道林先觉所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
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这些话他是一定会说的。
这就是林先觉对她今天带小家伙过来烦他的回击。
江一沁想通了这一点后就问道：“你接下来的研究重点是什么？是在那具白玉棺女尸还是做病菌方面的研究？”
“病菌情方面的研究我做不了，光是理论基础这一块就能耗费我大量的时间，短期内我不会去做这方面的研究，你们的侧重点可以在病菌上，我会继续做那去白玉棺女尸的研究。大家的侧重点分开，双管齐下地解决问题。”
江一沁点了点头，“那你继续忙吧，我走了。”
林先觉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投入到工作中。
夕阳西下的时候，程至煜那车准时出现在了林先觉工作室外的院子里。
江一沁抱着小家伙，又提着大袋子朝车子走去。
程至煜见状，连忙走了过来抱住小家伙，同时也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道：“带着小家伙出来不方便吧？”
“嗯，不过他玩得挺开心的。”
“那就好，赶紧上车。”
“你今天的工作忙吗？”江一沁坐定后问道。
“每天都是那些事情，已经习惯了。对了，今天我约思琪和杨树敬吃饭。等下我们直接过去吧。”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之前时间还没定，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你明天也不用上班，吃完晚饭也不急着回家，可以到处走走。”
“好啊。”江一沁想起白天林先觉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老公，你了解思琪吗？”
“不算特别了解，我对她的了解还比不上对你的了解多。”
江一沁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小家伙看到江一沁的表情，也有样学样的做了一个跟江一沁相似的小表情。
一大一小那相似的小表情，惹得程至煜一阵轻笑。
忙碌了一天的疲惫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愉悦。
车子很快就在一家殷城有名的餐厅前厅下，程至煜把车钥匙交给餐厅的服务生，就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牵着江一沁进去了。
此时是饭点，大厅内吃饭或等候的人纷纷看过来，看到这一家三口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一沁已经习惯这样的目光，几乎每一次跟程至煜一起出入公共场合，她都能受到这样的瞩目礼。
小家伙遇到这样的场面比较小。
幸运的是小家伙经过最近的锻炼，已经不怕陌生的地方了，完全没觉得这些烦人的目光是干扰。
因此，他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眼睛还带着强烈的好奇。
一直到进入电梯了，他还把小脑袋转向人群的方向。
进入包厢时，程思琪和杨树敬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程思琪看到程至煜抱着小家伙，就忍不住笑起来，“大哥，你这是晋升超级奶爸了呀，抱宝宝的手势都这么标准。”
程至煜把小家伙塞进程思琪手里，“给你提前练习练习。”
程思琪笑盈盈地接过小家伙，抱着他在包厢内转悠起来。
江一沁跟杨树敬打了招呼，就拿着小家伙的奶瓶去洗手间洗干净，给他新冲了一小瓶奶。
程思琪抱着小家伙晃荡过来，问道：“嫂子，你们局里的事不难处理吧？”
“还好，也算不上特别棘手。”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当然关心啊，我听说夏禅姐姐的病跟死了的那个工作人员有关，我有点担心她。”程思琪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解释道：“嫂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也很关心夏禅。你这几天去看望她了吗？”
“昨天去了，她的气色挺好的，看起来已经好多了。”程思琪答道。
“嫂子，我有点奇怪。你们怎么这么喜欢工作，夏禅和夏云缈在医院都继续工作，你在怀孕的时候也继续工作，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我做不到呢。”
江一沁失笑道：“每个人不一样啊，你没必要跟我们这群自虐狂比。”
“我的意思是我看到过很多物质生活不如你们的女人在怀孕、生病期间努力工作，因为她们不工作就会面临着失业和没钱；但你们三个不缺物质，也很有钱，怎么就能这么不要命的工作？”
“物质生活达到标准了自然就该到精神生活了，我们是把工作当成了兴趣与爱好，自然不一样。”
“你那工作能算兴趣和爱好吗？”程思琪无语地看着她。
江一沁想到自己成天跟尸体打交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越来越贫了。”
程思琪嘿嘿笑了起来，抱着小家伙赖到了江一沁的身上，“嫂子，我有点想我妈了。”
江一沁被她突来的伤感吓了一跳，柔声道：“怎么突然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妈刚走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整天都觉得浑浑噩噩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按理说我妈走了这么长时间，我应该习惯了，但我结婚了日子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想她……”程思琪说着已然哽咽了。
江一沁拍了拍她的手，“思琪，洛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我们其他人还在，我们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我知道，可我还是难过。”
江一沁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索性问道：“既然你提起了洛姨，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程思琪一怔，泫然欲泣地看着江一沁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江一沁平静地看着她，没有闪避。
程思琪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想起你去过大宅的安保队那里几次，我妈死后我就去问安保队的队长你去那里做什么，安保队队长就把你要的那些监控给我看了。可是我没有你的那些刑侦调查知识和技术，我什么都查不到。”
“思琪，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
程思琪脸上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嫂子，我不会骗你。你和大哥对我都很好，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小姑子，你为我做过的那些事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可我不相信我妈是自杀的，看到那几个黑衣人之后，我更加不相信了。”
江一沁想起在山洞里听到李教授说的那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洛姨最疼的就是你。她在走之前已经做了选择，她走得其所。相信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会选择死亡。她选择了，是说明那是她当时能走的最好的一条路。你是她最爱的人，你别辜负她的选择。”
程思琪也不傻，她听出了江一沁话里其他的意思。
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漱漱漱地下落，忍不住痛哭失声。
她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程至煜与杨树敬的关注。
程至煜询问的目光看向江一沁，江一沁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