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就别瞒着我了。我昨天都看到了，你笑容都僵了。我以后一定努力工作，让你在程家能抬起头来。”
“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你好好协助至煜，平时多跟他学学。”
“跟他能学到什么东西。他不就是因为是程家的长子长孙，才坐上程氏集团的位子吗？说到底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投了个好胎。”
洛莹警觉地看了看周围一眼，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斥道：“这些话你当着我的面说可以，千万别对其他人说。”
“我没那么傻，我有分寸。”洛永嘉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姑姑，我想跟宁小姐多接近接近。”
“你跟她接近做什么？程家人都不喜欢她。”
“就是因为程家人不喜欢，所以必须跟她亲近。”
洛莹对洛永嘉不放心，若论洛永嘉和程至煜在她心里的靠谱程度，洛永嘉连程至煜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程至煜是她一路养育起来的，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也胜似亲生。
程家这些年也从没亏待过她，她不觉得一路只想利用她谋取自己利益的娘家会真心为她着想点什么。
洛莹的语气凭添了几分严厉，“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心疼你，想给为你的未来打算打算。姑姑，你想想，你年纪越来越大。程至煜跟你又不亲，思琪表妹迟早要嫁人，以后程家的家业都会落到他手里。要是你走在姑父之前倒还好，一路荣华富贵的，也很幸福。要是姑父身体比你差，先走一步。你看程至煜会怎么对付你？”
洛莹摇了摇头，“至煜不是那种人。我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他从一生下来就是我带着他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思琪吗？思琪是他的亲妹妹，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的亲妹妹的妈妈太坏的。”
“姑姑，你太天真了，难怪把表妹也教得那么天真。表妹现在恨不得把程至煜当神一样膜拜。你觉得她会忤逆程至煜的意思吗？就算她真的心疼你，又怎么样。那时候她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庭，她哪有什么闲心管你的事，顶多就逢年过节给你打个电话。再说了，思琪表妹那身体，说好听点是腿脚不好，说难听了就是个残废。哪家人会心甘情愿地娶个残废进门，她要嫁了，铁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到时候她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好，哪有空关心你。你说我说的这些有错吗？”洛永嘉说完，便沉默地看着洛莹。
洛莹闻言心里也闪过一阵担忧。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程至煜完全把控了程氏集团，他的实力和影响力大过程志强和程时远，能完全摆脱两人的束缚之后，会做些什么？
但无论程至煜会做什么，一如既往的对他们好，或是对他们不好，受益最小的都是她。
程家的其他人跟程至煜都有血缘关系，除了她。
那时候她拿什么来傍身？
思琪的身体状况已经摆在那里，再努力复健，也不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
要没有大量的嫁妆陪嫁，她嫁去谁家都很难得到那家人的善待。
只有嫁妆的份量足够重了，他们才会看在嫁妆的面子上对她好。
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思琪考虑考虑。
她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从来没受过半点委屈。她无法想象思琪受委屈会是什么样子。
她才二十三四岁，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她这个当妈的不能耽误她。
洛永嘉仔细的搜寻洛莹脸上的细微表情。
洛莹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她把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
她像平常那样笑笑，说道：“你啊，真是长大了不少，谢谢你能这么为姑姑着想。不过，这些话别对别人说，免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就放心，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洛永嘉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也没傻乎乎地表现出来。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洛莹坐在院子里看雪景。
晚上。
江一沁跟程至煜一起把碗筷洗干净，跟程家人告别的时候。
程志强拉着两人的手，“让你们准备一日三餐，不是故意为难你们。结婚说到底就是两个人关起门来过小日子，跟你们多有钱、多有势没什么关系，就是普通的一日三餐，能把每一顿饭都料理好了，不管是穷日子、富日子就都能过好。明白吗？”
江一沁转头看程至煜，程至煜回道：“爷爷，我们会好好过的。”
“好，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爷爷再见。”江一沁朝老爷子挥了挥手，顺便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志强的话很朴实，没有一点豪门老人家的高冷，给人的感觉很是亲切。
老人则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惹得江一沁哈哈大笑起来，蹦蹦跳跳地上车了。
直到车子驶出程家的范围，江一沁才从口袋里掏出装了玛瑙戒指的小盒，“程首富，这个你收着吧。”
程至煜用余光扫了一眼，“爷爷给你了，你就留着。”
“可我……”
“这枚戒指的上一任主人是我妈，我妈死后爷爷就收回去了。这些年都没给过洛姨。”
“啊？为什么？洛姨不是跟你爸结婚了吗？都三十年了，为什么不给？”
“我也不知道。”程至煜淡淡地回道。
他对这枚戒指曾经有过不少猜想，认为爷爷可能是怕他心里不舒服，想留件属于他母亲的东西给他，所以才不给洛姨。
没想到，爷爷却轻易地送给了江一沁。
这让他之前的猜想都破灭了。
江一沁盯着那枚戒指，一脸为难，“这个太贵重了，我不敢收。我觉得宁清悠分分钟会来追杀我。”
周一早上，江一沁比平时早十分钟出门。
她到单位附近的提款机取了三千五，又在旁边的早餐店里买了两份早餐，然后去了沈尉的办公室。
沈尉看到那信封，说道：“程至煜已经给过我钱了。”
“他怎么会给你钱？我没告诉他啊。”
“我说的。”
这都什么情况啊？
沈尉笑着抽走她手里的一袋早餐，“钱你拿回去，早餐我留下了。”
“行，那你好好工作，我先回法医部了。”
“等等。”
沈尉把馒头塞进嘴里，双手放过卷宗，含糊不清地说道：“李教授的案子有新情况。”
江一沁一听立时来了兴趣，凑到沈尉的电脑前看他翻资料。
沈尉见她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眼睛里落寞了几分，但很快就收拾干净了。
他简明扼要地给江一沁解释案子的进展，“这段时间做了几个案子的交替调查，发现李教授的案子有些漏洞。这些漏洞乍看之下没有什么异常，但细想之后发现里面有不少玄机。”
“我觉得凶手刻意把嫌疑帮你身上引。”
江一沁不解地看沈尉，“这话怎么说？”
“听你当时的描述，在李教授死的当天你曾经给李教授打过电话。”
“对，当时韩凉小师妹应聘我的助理，我想起李教授曾经好像跟我提过韩凉的事，然后就给他打电话汇报一下韩凉小师妹的事情。”
“你觉不觉得李教授在跟你结束通话之后，到拿起黎文皓的案卷重新研究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这个只能问师母，当时在李教授旁边的人应该只有师母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周末去拜访过李师母，但李师母谁都不见。”
江一沁对此疑惑不解，“李师母应该比谁都更渴望得知事情的真相，现在我们有了新的破案思路，她为什么又避而不见了？”
“她现在住在一家寺庙里，每天跟僧人在一起。要是她不愿意见，寺庙里的僧人是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你把那家寺庙的地址给我，我上午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过去。”
沈尉把一串地址发到江一沁的手机里。
江一沁看了看那地址，跟她的单位正好隔了一座城市。
她在城南，寺庙在城北。
要过去得横跨整个殷城。
“中午吃完饭后我陪你过去。”沈尉道。
江一沁本想拒绝，随后想想，那一块挺乱的，人烟也稀少，工作日这种时候更是没什么人过去那边。
她一个女孩子家过去确实有些危险，“好，辛苦沈队了。”
江一沁把上午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没心情去食堂吃午饭了，买了两份快餐就跟沈尉轮流换着开车，在车上解决了午饭。
路上还遇上中午交通高峰期，在路上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到达寺庙所在的山脚时，江一沁一脸郁闷地看着上山的缆车维修停运的字样，转头看沈尉，“你周末来也停运？”
“我来的时候是正常的。”
江一沁盯着从山脚到寺庙的那一排阶梯，挫了挫牙，“走吧。”
迟早得爬，早爬早舒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