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直接出了酒店提车去了,剩下的人围着蒋敬国说了一圈媒体招待具体事项。
等走到酒店门口,蒋敬国给王二狗使了个眼色。
王二狗看了一眼旁边的刘翠花和石杰两个,也明白了蒋敬国眼神里的意思,于是跟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到了车子停住的地方,帮他们打开了车门,说道:“我送送你们吧。”
看了他一眼,石杰倒是笑了笑就钻了进去,刘翠花则是没有说话,身子进了车里后,轻轻将车门一带,将王二狗堵在了车门外,透过车窗看了他一眼后,便转头看向了前方。
王二狗心里一阵苦涩,对着慢慢发动的车子,透过车窗看着刘翠花看似平静的侧脸,露出了一抹苦笑,然后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车身,轻轻挥了挥手,也不管里面的人能不能看到,就默默的一直挥着手,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了才收回手。
而在酒店一直在门口看着王二狗的几个人,并没有看到他脸上落寞的表情。
蒋敬国看到车子开远了之后,便喊了王二狗一声,发现没有回应,于是皱了皱眉头,朝着他走了过去。
虽然收回了手,但是王二狗目光还是望着车子消失的地方,直到感受到肩上一沉,他才会回过头。
看到是蒋敬国后,脸上的苦涩收起,强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道:“蒋叔……”
随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车子消失的地方,蒋敬国还以为王二狗是想念石杰和刘翠花了,于是笑道:“这才分开多久就想了,你这个性子可不行啊,他们都还在省城,以后有得是时间聚在一起。”
点了点头,王二狗也没有向蒋敬国解释,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至少对于刘翠花这份感情他不会在跟任何人说出来,就把它当做是心里比奇幻水晶还要大的秘密。
跟着蒋敬国回到了酒店后,因为已经是上班时间,在他们开始吃饭得时候没有看到魏华的身影。
在王二狗进后厨工作的时间里,刚刚准备洗菜的时候,魏华带着三个穿着厨师帽的男子从后厨门口进来。
看到蹲在灶炉旁边的正在洗菜的王二狗,魏华脸上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鄙夷,但是口气还是带着一副热心的样子对着他说道:“这不是二狗嘛,蒋总也不知道给你安排一个好一点的活干,不过这样也好,让你锻炼一下基本功。”
听到这道刺耳的声音,王二狗停止了洗菜的双手,抬起头看了魏华一眼,随即一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是魏大哥啊,蒋叔这也是为了我好啊,洗个菜也没什么的,今天魏大哥怎么有兴趣到后厨来了?”
笑了笑,没有从他眼里看出丝毫情绪波动。
魏华眼神一缩,看着王二狗说道:“也没什么,这不是蒋总说媒体招待快要开始了么,我作为后厨唯一的一厨,也要时不时过来看看,督促一下他们的工作嘛。”
露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王二狗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从他身后过来了一个男子。
王二狗侧目看了他一眼,发现是后厨里声望比较大的以为二厨,平时对自己不咸不淡,既不针对,也不讨好,却没有想到原来也是魏华的狗腿子。
心里微微惊讶魏华对后厨的掌控程度,然而也只是心惊了一会,便释怀下来。
想到魏华在酒店后厨带了这么多年了,对每个老厨师都还算是了解,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成为魏华的势力资源。
说起来,之所以魏华能够在酒店这么嚣张,最大的原因就是蒋敬国忙着集团的事宜,对于酒店疏于管理,也没有这个时间,所以一步步造成了魏华得野心膨胀,最后酿成了这一步局面。
想到这里,王二狗默默的又坐了下来,没有理会魏华几个人的谈话,自己一个人拿去桌子上面的食材,开始他的洗菜工作。
魏华看到王二狗没有搭话的意思,也没有了继续冷嘲热讽的兴趣了,跟那个二厨详细谈了一些后厨工作情况,然后确认无误后,便带着那三个人走了。
而和魏华谈话的那个二厨看到他们走了之后,也没有立即回到自己岗位上,低着脑袋看了在洗菜的王二狗一眼,犹豫了一阵后,还是看着他的背影说道:“魏华在后厨权势很大,有些时候我们也身不由己……”
微微一愣,王二狗抬头看着男子,然后指了指自己,一副疑惑的表情,说道:“你刚刚是在跟我说话?”
男子点了点头,提手扶了一下头上的厨师帽,然后看着王二狗说道:“你其实没必要对我我有这么大的戒心的,我们后厨跟酒店等到关系已经根深蒂固了,谁也离不开谁,魏华能给我们想要的,我们自然愿意跟着他。”
听着这套理论,王二狗确实感觉自己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笑出了声,看着男子,笑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首先你不要误会了,我们跟魏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你们跟着谁发展是你们自己的意愿,我们决定不了,但是,最后是别做自己后悔的事情。”
男子眼睛一冷,脸上再也装不了冷静,目光四下看了一圈后厨等到情况,发现没有人往自己这边看,于是终于撕开了面具,眼神阴冷的看着王二狗,说道:“魏大哥要我提醒你,别做那一颗绊脚石,小心连你祖坟都给刨了。”
看到几乎是换了一副嘴脸的男子,王二狗似乎是早有心里准备,脸色没有一丝变化,静静得说道:“魏大哥太高看我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绊脚石我是高攀不起的,不过拦路石还是可以试一下的。”
男子看到没有表情变化的王二狗,心里微微一愣,有些摸不清王二狗的底蕴,于是也没有在跟他打舌战,冷笑了一声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位置上,还时不时的朝着王二狗的背影露出凶狠的眼神。
继续洗菜的王二狗因为背对着灶炉,自然看不到男子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也会轻笑选择无视。
对于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他是不屑去做的,他比较喜欢实际一点的,用有效的方法快速让对方闭嘴。
就这样,一直洗菜的王二狗在后厨又度过了一个下午,后厨的二厨们换了一批人继续工作。
这是酒店的硬性规定,既能够让厨师们得到充分得休息,又能够让后厨管理更加方便。
洗了一个下午菜的王二狗在终于洗完了最后一份食材之后,缓缓的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后,感觉整个身体上的骨骼都发出了脆响,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
缓神了一阵后,王二狗拖着劳累了一天等到身体出了后厨门,来到大厅目光扫了一眼后,没有看到蒋敬国和李明的身影,想着他们应该还有点事,于是来到酒店门口坐在一旁的护栏上面,开始凝望渐渐步入夜晚的省城。
最后一抹余晖在王二狗身上落下后,他才发现,原来省城给了他想像不到的生活的时候,也剥夺了他以前经常能够在凸山村看到的风景,落下了余晖的省城给他的感觉就是一股子喧嚣。
看了许久,王二狗却像是度过了很多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感到一种疲倦,于是低下了头,看着地面,却被一双干净亮丽的皮鞋闯进了视线。
“在这里低着脑袋想什么呢?”
一道他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二狗抬头一看,发现正是从集团赶回来的蒋敬国,于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带着他对省城的厌倦,还有对生活的苦涩,也有对蒋敬国的愧疚。
看着眼神负责的王二狗,蒋敬国本来挺不错的心情也打消了大半,皱着眉头和王二狗坐在一起,对着他说道:“看你这眼神不大对劲啊,我这一下午没到酒店这是又出什么状况了么?”
轻轻摇了摇头,王二狗苦涩的笑容挂在嘴边,开口说道:“没有,蒋叔,什么状况都没有,就是刚刚看到街上的情景,一下有些伤感,有些想家了。”
听到这些话,蒋敬国有些无奈,也试探性的看了看街道,开始懂了王二狗心里的想法,于是说道:“二狗,我这十几年如一日的为生活奔波着,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呢?”
微微一愣,王二狗侧目看着蒋敬国,也在心里思考着他的问题,许久后,才发现自己也跟蒋敬国有着一样的初衷后,却是被一道余晖给沉浸了。
看到没有回答自己,蒋敬国喃喃自语道:“我经历了太多,但我还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零几年参加组织,随后出来讨生活,一步一步,弯了太多腰,说了太多谎言,但是明天还得继续,不是么?”
顿了顿,蒋敬国唏嘘一声,继续说道:“直到最后背离了自己最初的理想,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靠自己在省城活了下来,并且还能有滋有味的活着,这就是我当时为自己找的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