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发现问题，索性躲开林眠生的眼睛，对着天花板朗声笑起来。
“好好好，我承认，被玷污的女人不是千浅，而是宗辛。最后被我带出来的女人不是宗辛，而是千浅……千浅还活着，你的孩子还活着……等一下！”谭昭眨了眨眼睛，偏头看林眠生，眼里闪着光亮，“说到这里，你是不是有一种死灰复燃的欢愉感？感觉世界都美好起来了？”
林眠生抿唇：“是。”似是怕谭昭不过瘾，他又补充，“我很开心。”
“我很开心？”谭昭从这四个字里读出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林眠生，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开心呢？所有能让你开心的东西，人，我都要毁掉！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我有什么理由保护你的女人和孩子？”
“我要是你，我会带千浅出来。”林眠生声音微沉，冷冽，“因为我知道，最好的报复绝不能让死亡成为终点。”
谭昭一怔，好久才哈地一声笑出来：“林眠生，你开始偏执了，这是变成疯子的第几步来着？”
林眠生不管他说什么，继续说：“我要是你，我不会让别的男人玷污她。因为我知道，她害了我的妹妹，但她是为了我好。而且……我爱她。恨是真的，爱也是。”他是以谭昭的角度阐述问题。
这么准确的阐述让谭昭恍惚，有一瞬，还以为蹲在窗台上的是他飘走的魂魄。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可惜，你不是我。”
“幸亏，你不是我。”林眠生站起来，从窗台上跳下来，十二个枪口随着他移动，却因为曾被下过死命令，只敢对着，却不敢开枪，这种拘束，将这种在对峙中占有绝对优势的冷武器变得毫无意义，甚至可笑，“不然，你现在应该很可怜。一边要编织谎言欺骗千浅，好让自己觉得还在一丝不苟地，按照最初的报复行动进行着，一边还要在她的痛苦里感受更多的痛苦。”
他走近谭昭，却在还有一步到病床边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是我，是我害了你的家人，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林眠生的声音似是一颗落进水潭里的石子，与浮力抗衡，静静地，默默地潜下去，“我把自己交给你，好不好？”
谭昭怔住，旋即不可置信地嗤笑了一声：“你把自己交给我，然后呢？让我把千浅变出来么？不可能，她死了！”
“她没有。”林眠生声音又轻了一些，“既然你们想要用千浅被人玷污的事刺激我，为什么不让我亲眼看着呢？为什么要把她关在屋里，只让我听声音？那个屋子里不只有千浅一个女人，还有宗辛，后来我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女人了，那么另一个呢？”
谭昭凝着林眠生，笑意越来越浓：“林眠生，你做这些假设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咬咬唇，很是期待一会林眠生颓然绝望的样子，“如果没人玷污千浅，那么，陈秀儿是怎么知道千浅怀孕的呢？难道是宗辛怀孕了？不可能……宗辛已经染上药瘾一年多了，在这个时间里，她是无法受孕的。她怎么可能被玩两下就大出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