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么？”
林眠生等不到回答，于是又问了一遍。
声音依旧平静，甚至比第一次还要平静。
“是。”女人声音颤抖着，她深刻感觉到，对方在她身上投注了很可观的信任和希望。
他甚至已经忘了，她也是半年前，伤害千浅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甚至已经忘了，她是敌人，不会做，也不会说任何会让他觉得舒服的事。
可是，他还是如此真挚虔诚地问她。
是因为他实在走投无路了么？
宗辛的心在这一刻蓦地变得柔软。
“是这样啊。”林眠生低下头，好像接受了宗辛的回答，慢慢站起身，细碎的发遮住他的眼睛，鼻峰挺直完美，挺直胸膛以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死了。”
宗辛忍不住追着他看。
骤然对上他偏头看过来的目光。
意外的是，她没有看到过分敌意的情绪。愤怒？没有。威胁？没有。恨？没有。
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U盘，两天以后我会给你们送过来。”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话。
太平和，就像跟朋友约定下一次出来玩的时间一样。
他们绝不会是朋友，所以，才觉得诡异，而且可怕。
说完，他便走出去，从窗来，从门离开，坦荡或者鬼祟，都只在于他想不想，而不是他能不能。
强大，所以，随心所欲。
这就是最危险的警告。
宗辛看向谭昭：“这么早让他死心，会不会对组织不利？”
谭昭笑：“你在担心他？”
宗辛皱眉，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透露出她在担心林眠生了。
“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父亲吧。”谭昭坐在椅子上，神色懒懒的，“听林眠生的意思，他已经送了一个很大的惊喜去教堂那边。”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站点应该是你父亲负责的吧？我应该没有记错……”
宗辛愣了一下，转即僵硬地笑了笑：“他死了也好，省得我动手了。”
谭昭也不意外她的冷血，抬起眉：“十一号在那里，也应该一起被销毁了。”
这句话让宗辛感到恐慌，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捏紧了轮椅扶手。
转移话题：“千浅被你藏起来了？”
她问得随意，目光却在病房里打量起来，好像在找什么蛛丝马迹。
“她被组织带走了，这你不也知道么？”谭昭悠悠地看着她，唇角弯起嘲弄的弧度。
宗辛一僵，有些尴尬。
她不只是知道，而且……这件事就是她捅到组织那里去的。她不放心，是因为她觉得谭昭不会轻易把千浅交给别人。但是……组织都没发觉有问题，应该是她多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过林眠生以后，她真的很希望，千浅就这么死了，或是被DRT藏在某个让林眠生永远发现不了的地方。
不！
不能藏起来，会被发现的。
宗辛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信服一个男人的能力，甚至觉得他有与一个大规模恐怖组织抗衡的能力。
这种信任的感觉很温暖。
她很想依靠，也很想占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