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剑与贱
石龙对于南宫笑来说,自然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只是这石龙似乎确让南宫笑一点也不陌生。
他登上台的时候,南宫笑似乎有点恍惚,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发小楚虎一般:一样健壮的体型,一样黝黑的古铜色皮肤,一样有爆发姓力量的肌肉,一样的很阳刚,甚至几乎面目至少都有五六分相像。
一身粗衣麻布,其上缝缝补补,顷刻的一位母亲,拿着针线在油灯缝补的画面就跳入了南宫笑的眼中;脚下是一双极为新亮的布鞋,与他满是补丁的衣服,极其的布协调。
“也许这一次童生试,他母亲应该为他准备一套新衣服,一套新鞋,一身体面的衣服,至少不被人嘲笑。但他似乎舍不得那一身母亲一针一线缝出的衣服,在武试上被人弄坏掉。”
南宫笑非常能理解这样的人,也非常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大体他一切都他猜测对了。只是心中没有得意,只是有些悲凉,他宿世记忆没有觉醒之前,这十六年间,他无数次的看到自己的母亲,在一盏昏黄的油灯下缝补衣服。
“天下母亲的伟大,总是让显现了这生活的残酷,让人感到悲凉!”
南宫笑心中有些复杂,这一次的童生试,这个石龙估计也抱着很大的希望吧,但他能怎么样呢?
让,他不能让,杨十五在前面等着他,他南宫笑同样也要崛起,要出人头地。
“失败,也许会对他很残忍。”
南宫笑带着略微有些愧疚的心情,一步一步踏上了擂台。
“嘿嘿,少爷这一手高啊。”
擂台下某一处,那拿着折扇的白面青年的冷笑的看着擂台,一旁的小厮在旁边阴阴冷笑,南宫笑的神情很明显,他们如何看不出。
“哼!”这白面青年冷笑:“贱种自然会对贱种惺惺相惜。”
“还是少爷有手段,这一次那个石龙很有可能得手。”
“要是那石龙不是太不堪的话,应该可以。”
白面青年冷笑,脸上有得意之色。
擂台上,南宫笑和石龙已经相对而立。
“在下石龙,见过南宫兄。”
石龙冲着南宫笑一抱拳,笑起来却与楚虎不同,有点牛犇的憨傻,楚虎则绝然不会有。
“穷人家的孩子,都这么善良吗?”
南宫笑竟然感觉到愧疚,也是一抱拳:“在下南宫笑,见过石兄。”
“南宫兄,我早已然听闻你的威名。”石龙脸上憨笑收敛了起来,“不过,南宫兄这童生试,我还是要争一争的。”
一顿,他又解释道:“也许,南宫兄我说的是也许,也许我指不定还有机会赢,即使赢不了南宫兄,我定然能自南宫兄身上学到点东西,所以等下南宫兄还请多多手下留情。”
希望就是再渺茫,也不忍错过,多么的可悲。
南宫笑心下彻然,科举是几乎是所有贫穷考子出人头地唯一大道。
“石兄,谦虚了!”南宫笑道:“我不见得就是石兄的对手,等下也许是我请石兄多多手下留情才是。”
哇!
擂台下方,人们就是一群哗然。
“这是南宫笑?”有人忍不住怀疑,南宫笑何其的霸道,何其的嚣张,何曾见过他对谁这么客气,和若春风。
“为什么不是南宫笑,以往他遇到的是什么人,现在他遇到的又是什么人。”
“说的是,对于那些对于他有敌意的,他如何会客气?而对于如同他一般,贫苦出身,而又彬彬有礼的,南宫笑他如何又恶语相向。”
“这说的也是啊。”
……
不说擂台下的人们惊讶,就是大学士赵云歌和将军张武,两人都有些吃惊。
“哎!”赵云歌不由叹气道:“帝师所说的逼,何其的精准,鲁国今日有如此一辱,全然是被逼出来的,若不是走投无路,南宫笑何至于做的如此极端,连圣人都惊动了。”
张武眼中有了赞赏之色,他视角完全不同:“此子,若是战场之下,估计能让敌人跳脚不已。”
赵云歌笑了,若是桃源圣院是一处战场,鲁国是敌人,鲁国确实是跳了,而且一蹦三尺高。
“南宫兄,你注意了!”
锵的一声,石龙拿出了一柄青钢剑,还普通的一柄剑,很容易能买到。
“石兄请!”
这些日子以来,自大哥离开之后,南宫笑就在练剑,按照剑经之中修炼之法,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观剑、听剑、触剑、嗅剑、意剑。
观剑,一观便知道其轻重,锋利程度,制造了多少时日等等。
听剑,眼不如耳,听剑要听出看的效果,也要听出剑的轻重,锋利程度,甚至为何材料所锻造。
触剑、嗅剑、意剑,尤其是其后两者更加的深奥,都总体的来说,所要达到的就是人剑合一,对于剑的一切都要极其的熟悉,但凡触及到一丝,便就能联想到许多,知道许多。
只有对于剑,极其的熟悉,你才很好的使用手中的剑。
南宫笑的基础还浅薄,虽然练的剑法高端。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石龙吟咏出了诗经当中的一首《北风》,并没有形成儒道术法,但却加持在了剑上。
剑儒种,童生境十重!
南宫笑于石龙的境界,了解的分明无比,至于这样的手段,最常用不过。
诗的大体意思是。
凛冽的北风刮得透骨凉,漫卷的鹅毛大雪纷纷飞扬。仁慈善良而知心的好朋友啊,携手搭伴一起逃亡。
……
背景大体是,卫国人民不堪其统治者的暴虐,纷纷号召亲朋好友共同逃亡。
这是一首出逃的诗!
这是一首弱者的诗!
石龙竟然在自己的剑上加持了这样的一首诗,似乎是在示弱。
顷刻的,南宫笑确实受到了影响,一幅悲壮感人而美丽浪漫的图景啊,凛冽的寒风,漫天的雪花,空气似乎都冰冻的凝固,两人你拽我拖携手同行的相依相偎,
择在风雪弥茫的恶劣天气下出逃是明智的,竟然如同选择月黑夜杀人,风高天放火一样明智。
悲,极悲!
“呼!”
石龙一剑刺来,顿时擂台当中似乎有北风在呼啸,雪花在飞舞,整个擂台似乎瞬间挪移到冰天雪地当中一般,甚至悲伤、愤怒、绝望冲击入南宫笑的感知当中,影响了他的精神。
“好剑,好剑法!”
南宫笑立即察觉到这一剑的惊人,这一首诗加持在剑上,简直是绝妙,若不是他精神强大,被干扰,对方一剑刺来,根本抵挡不住。
唰!
南宫笑脚下一动,踏着太极猫步,躲开了这一剑,但感觉手脚因为冰冻,竟然已然僵硬了起来。
边马萧萧鸣,边风满碛生。暗添弓箭力,斗上鼓鼙声。
袭月寒晕起,吹云阴阵成。将军占气候,出号夜翻营。
“唏律律!”
南宫笑瞬间也吟咏出了一首诗,顿时嘶嘶马鸣,呼呼风杀、鼓声等纷纷响起响起,恍惚之间似乎边塞有大军出征。
他手中的剑,如同边塞风沙,如同暗添弓箭力,射出的箭。
叮!
剑对剑!
风对风!
沙对雪!
一剑相撞,石龙剑上加持的冰寒之意,尽数被抹杀,反而石他似乎遭遇了沙漠当中的席卷来的一股风沙。
同时,侵入南宫笑的负面情绪,也尽数被清除。
现在的南宫笑,文气浑厚的不像话,此刻他即使依然是童生境界,也有足够的文气,将一首诗词变成术法,更不用说,这是他写出来的。
他当然没有将诗变成术法,只是加持在剑上,但威力依然惊人,擂台上仿佛有狂风大作,风隐隐是黄色,似乎其中有无尽的风沙。
叮叮叮!
剑响声不断,南宫笑连连逼迫,步步紧逼,在借助诗词的助力下,他手中的剑如神,而也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练剑,成功完全显现了出来一般。
几次交击之后,胜负已分。
南宫笑的剑就停在了石龙的咽喉上,各自的诗加持在剑上的作用,但相差太大了,石龙完全不是对手。
“赢了,南宫笑的剑法竟然也这般厉害?!”人们有些惊讶和不可置信。
“我记得他的儒种不是剑儒种啊,他如何也这般擅长使剑。”
“他的剑术极其了得!”
……
听着擂台下的议论,石龙脸上也是露出苦笑:“南宫兄,果然厉害,我实在是佩服得很。”
南宫笑将剑收了回来,而就在这南宫笑最失防备的一刻,石龙突然动了。
呼!
狂风大起,顷刻间擂台之上冰冷异常,似乎空气都要结成冰块,一朵朵鹅毛大雪飘落下来,多的近乎将南宫笑的视线给遮掩住了。
“啊!”
擂台下就是一阵惊呼之声,似乎都要看到南宫笑被一剑刺死的场面。
这一刻,擂台之上,石龙如同潜伏的一条毒蛇,突然窜出,他手中的剑,就是他的獠牙。
最为要命的是,石龙不但极快,而且飘落的鹅毛大雪,恰好极其精妙的遮掩住了南宫笑的视线。
当!
一声金属的响声骤然响起,人们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得南宫笑危急之间,手中的剑横劈下来,将石龙手中的砍落,撞上擂台之上。
轰!
旋即,南宫笑如同一巨兽发狂,整个擂台震动,刷的一下就靠近了石龙,手如鹰爪一般,掐住了石龙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顷刻,石龙呼吸不上来一般,如同上吊的人一般,喉咙之中发出异响之声,吐出舌头,两条腿无助的在半空之中晃荡着,似乎如同冬日,枯树之上,仅剩的一枯叶,在被北风肆意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