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程依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一砸。
她眼前的监控画面显示，顾惜风和慕思凡已经用餐完毕了，两人走出了包间，还很和谐地握了手。
“到底说了些什么。”程依恨得牙痒痒。
“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苦了吧。”林钺明在旁边说：“并不是你以为的，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也不是想听什么就能听到……监控不是万能的，你要想办法找到突破口才行。”
突破口。
这三个字在程依心里转了几圈。
谁才是这件事的突破口呢。
“慕思凡回办公室了。”肥仔提醒道。
程依把画面调出来，慕思凡才进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
办公室的门就被叩响了。
程依赶紧把耳机戴上。
她听到杨秘书的声音，说：“慕总，是我。”
“进来。”慕思凡在桌边坐下。
对了。
程依猛然想起，杨秘书一整天都没跟在慕思凡身边。
平时他们几乎算得上是形影不离。
而且，杨秘书的态度，还很奇怪，有种犯了错，不敢大声喘气的感觉。
“他们有问题。”程依以她女人的直觉，觉得这两个人跟平时不同了。
肥仔说：“有什么问题啊，我觉得都一样啊。”
“女人是很可怕的，她们说有问题，通常就真的有了。”林钺明也拿起一个耳机，仔细听着。
从耳机里听到，慕思凡问：“有事吗？”
杨秘书说：“慕总，有人联系我了。”
听到这句话。
程依浑身的细胞都像是被激活了一样。
她此刻与屏幕里的慕思凡，是同款表情。
那是一种捕猎猛兽发现了猎物的眼神。
慕思凡的眼神只闪了那么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慕总，我该怎么办？”杨秘书问。
慕思凡用眼神示意杨秘书先不要说话。
他接过杨秘书手里的文件，一如既往，用极其公式化的声音说：“既然对方联系你了，我就不必再走这一趟了，你去通知一下副总，让他准备好，带着律师，去跟对方把合同签了，这件事就那么定了。”
杨秘书点头，说：“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随着杨秘书走出办公室。
林钺明也把耳机摘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呢……”他摇了摇头。
程依说：“不对。”
“什么不对？”肥仔问。
以他们男性的视角看来，这两个人的对话，太正常不过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刚才慕思凡的眼神，还有他的手指动作。
程依把监控画面反复调回去看。
她坚定地说：“不对，不是那么简单，你们看，在听到杨秘书的话之后，慕思凡的眉毛，很快地往上抬了一下，这是一种很直接的惊喜，这个微表情很短暂，我慢放给你们看，看！这说明他已经等这句话很久了，短暂的惊讶过后，就是高兴。”
“或许是他跟进这个项目，已经很长时间了，终于有了回复。”肥仔说。
他实在看不出慕思凡有什么微表情。
在他的视觉里，从头到尾，慕思凡都是那一个样子。
连声音都毫无波动。
“还有。”程依激动地截图，她指着慕思凡抬起的食指，说：“你们看仔细了，在杨秘书说完有人联系他之后，慕思凡接过文件，注意看他手指，他不经意地抬起了他的右手食指。”
这是一种拒绝。
慕思凡惯有的小动作，他经常在说不之前，手指会习惯性的这样。
这是示意杨秘书闭嘴的意思。
与程依的激动不同。
林钺明和肥仔，都是一脸懵。
还有补觉起来之后，凑过来看的飞人秦一峰，也是一脸的不能理解。
他们甚至还学着慕思凡，举起食指，试着做了这个细微的动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雅典娜，我觉得是你过分解读了。”秦一峰说：“再看下去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两人有问题，你一定会发现的。”
此时，慕思凡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下午开会的时间了，他要到慕氏电子去，继续组织讨论新品发布的事。
程依看所有人都不信她，坚持地说：“慕思凡是个极其谨慎小心的人，如果他真的制止杨秘书说出来，那就证明，他怀疑办公室里不安全，那么我们不可能再听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
从杨秘书的态度，从慕思凡的态度，从“有人联系我了”这句话，程依隐隐地觉得，U盘的事情，跟杨秘书脱不了关系。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可怕。
一个与平常不同的小细节，就能看出端倪来。
“你们觉得我想多了也没关系。”程依说：“那我们反过来想好了，在慕思凡身边，有机会拿到慕思凡的指膜，有能力进入慕氏地产，进入慕思凡的办公室，不引人怀疑，知道U盘有可能藏在那个保险柜里，这种种条件加起来，杨秘书最有可能，对吧？”
“有道理。”肥仔看其他人都不说话，很捧场地说。
程依说：“我不管有没有道理，从这一秒开始，我负责盯死杨秘书。”
她拿了桌上的车钥匙，拿了牛仔外套，准备出门。
“等等。”林钺明拉住她，说：“你坐着也能盯死他，现在警方也在找你，大白天的，你出去能干什么。”
“那你就坐在这儿，看看慕思凡会不会乖乖告诉你，他到底想干什么！”程依说。
她甩了一把头发，很潇洒地走了。
秦一峰盯着她的背影，说：“这是挑衅啊……”
林钺明拍了他一把，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明白啊，我们该开工了！”
程依这样出去，是因为信任他们。
有他们在背后，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可以放心做她想做的事，因为背后有人了，可以肆无忌惮了，不再是一个孤独的行者。
程依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这栋老旧的别墅。
她来到了慕氏集团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在这里，在靠近窗户的座位上，可以观察到慕氏大门，以及车库出口的情况。
她悠闲地喝着咖啡，手里拿着杂志，漫不经心地翻着。
已经是下班时间。
小白领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慕氏集团。
因为快到冬季了，天黑得特别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咖啡厅里亮起了温柔的灯光，咖啡厅的音乐也很柔和，催人入睡。
程依却格外清醒，眼睛亮得像两颗探照灯，直勾勾地盯着慕氏大门。
耳机里，传出了林钺明的声音：“目标人物杨真，正赶往地下车库，看样子，他要独自驾车离开。”
程依一手撑着脸，低下头，细声问：“独自驾车离开？慕思凡呢？”
“根据我这边的监控显示，慕思凡还在慕氏电子开会。”飞人汇报。
程依说：“盯紧他，杨秘书交给我。”
她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来，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出去。
在杨秘书的车开出车库的时候，程依早已经在远处盯着他了。
正好是下班高峰，路上车多如蝼蚁。
杨秘书不可能发现，他身后有辆不起眼的本田车，一直跟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