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钺明把车停到路边，下车，抽了三根烟。
他想不明白红鸦的话。
也懒得去想明白。
烟抽完了，骑上摩托车，回阿波罗的大本营。
肥仔一心等着自己的乌冬面，手脚麻利地跑去开门。
“明哥，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出去接程依吗？”他惊讶道。
林钺明满身的烟味，一闻就知道心情不爽。
林钺明推开肥仔，走进了屋里，把头盔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
“接个屁。”
他拉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走到窗边，坐在沙发上，定睛看着天。
看这变幻莫测的风云。
他们就像是被蒙在鼓里的蝼蚁，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玩弄于鼓掌之间。
“明哥，你倒是说话啊。”肥仔也在他身边坐下，跟他看了好一会儿，除了云，没看出花儿来。
“你想急死我啊。”肥仔说。
他转头看了一眼电脑，说：“程依已经离开日料店了，跟着慕宇凡走了。”
乌冬面也不敢想了，他只求林钺明说说话。
林钺明说：“我在半道上，接到了SR的电话，限我三日之内，弄死程依。”
他说这话的时候，肥仔的瞳孔也一点点放大。
“是墨提斯的指令么？我们跟程依的事……败露了？”肥仔挠着后脑，说：“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程依比我们整个小组都要珍贵，应该是让她来收拾我们才对。”
林钺明摇头，说：“墨提斯这孙子，从头到尾没露头，也没联系过我，现在总部说他跟小妞叛变了。”
“怎么可能……”肥仔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那么说，有可能是程依把我们骗了？她跟墨提斯一直有联系？”
话说出来，回音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消失在萧瑟的风中。
林钺明把手里的矿泉水当成了酒，咕咕喝了几口。
“明哥，你怎么不着急啊。”肥仔问：“按照SR的尿性，你不干，自然有别人来干，那我们是什么立场？帮程依跟总部做对？你总要下个决定啊。”
帮着程依跟总部作对？
林钺明盯着肥仔看了看，伸出手拍了他的肩膀。
“我林钺明贱命一条，在很多人心里，我早已经是墓园里的一盒白粉了，我死不足惜，我怎么能连累你们几个。”他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肥仔问。
“等晚上，大家伙都回来，人齐了再说吧。”林钺明叹了一口气。
他光脚踩在地毯上，那地毯的毛有些硬，扎得他脚心发痒。
他索性站起来，说：“反正还有三天，我累了，先去睡个觉。”
肥仔看着他的背影，问：“程依还盯不盯？”
林钺明说：“既然她已经出来了，丢不了了，你也歇着吧。”
肥仔听到歇着两个字，心里有些着急。
看明哥这意思，是想让阿波罗小组整体歇着了。
他要自己去帮程依？
肥仔坐到电脑前，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他心里越想越烦，胃里却越来越空虚。
算了，反正明哥也说不用盯了。
不如去买点菜回来，今晚给大家做顿好的。
“明哥，我出去买菜了，今晚你想吃什么？”他冲着房间里吼了一嗓子。
林钺明的声音传出来：“买条鲜鱼回来，一般到了重阳节，我们家里会烧菊花鱼，我给你们做。”
……
程依坐着慕宇凡的车，来到了一家高级的私人医院。
慕宇凡把车停下，似乎是为了安程依的心，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见麻醉医师，他的中文名叫卫林，你也可以叫他Allen，他算得上是国内顶尖的了，我让他给你做个检查，再看看怎么缓解你现在的肌肉松弛现象，他是我在国外上学时的中学同学，是信得过的人……”
半天没听到程依的回答，他自己补了句：“放心吧，思思不认识他，也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我跟思思的人际关系网，几乎是分离的。”
程依这才不得不吭声，说：“我知道了。”
在医院里，程依见到了慕宇凡口中的顶尖人才。
确实比慕宇凡要像医生。
带着眼镜，很专业的模样。
“Allen，我把她交给你了，我还有一个预约，要赶回去。”慕宇凡说。
“嗯。”
卫医生接过程依的轮椅，把她推到了诊室里。
在询问过程依的情况，做了基本的身体检查后，他盯着血液的报告单，有些惊讶。
“是谁给你用了那么多中枢神经的麻痹类药物？”他惊讶地说：“这些药物会对大脑的神经有不可逆的损伤……而且极容易成瘾……”
程依说：“我能不能走路？”
卫医生也不再多问了，他说：“要想走路不难，我担心的是……你的中枢神经会出现问题，最好能找这方面的专家看一下……这样吧，我有认识的朋友，我介绍你过去。”
程依摇头，说：“不必麻烦了，只要能让我不那么虚弱，就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好。”卫医生把视线从程依身上移开，专注在电脑上，认真地开着处方。
没来之前，慕宇凡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了，千万不要多问，也不要激怒程依，说程依是他的一个特殊病例。
从现在的情况看，是挺特殊的。
很快，程依就坐在休息室里输液了。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程依的点滴也快打完了，卫林在下班之前，还是过来看她，不放心地说：“真的没问题吗？我认识很棒的神经科医师，我建议你还是……”
“真的不用了。”程依说：“这方面的专家，我恰好也认识一个。”
输液之后，程依恢复了精力，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卫林拿着一个小袋子进来，说：“这是他放在我这里，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当面给你怕你拒绝，要是你想联系他的话，随时可以联系他。”
程依接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部新手机，还有手机卡，还有慕宇凡的钱包。
他还真实诚，把所有的钱都留下来了，连信用卡都还在。
程依收下了，说：“替我跟他道谢。”
卫林走了。
程依打开手机，发现手机里有一条信息，慕宇凡把信用卡的密码都发过来了。
公子哥果然视金钱如粪土，那么随意。
程依拿着他的钱包，仔细查看，在钱包的隔层里，发现一张照片。
是一慕宇凡和一个女人的合影。
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
应该是他女朋友吧。
或许是塞在这里太长时间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程依把照片放回去。
她拿着手机，竟然不知道可以打给谁。
林钺明他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她，可是没人来找她，是不是出了麻烦？
她本以为下午就能等到人。
这个手机卡是慕宇凡准备的，并不安全，不能冒冒失失地联系阿波罗的人。
程依想起了卫林的话，找一个专家看看……
她沉思片刻，按下了一个号码，冷声说：
“杨医生，我现在过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