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
程依有些惊讶地望着杨骁。
她都快忘了。
那不是一句随口说说的话吗，竟然真的有吗？
“想要么？”杨骁问。
他的眼神很迷离，泛出温柔的光，如装满了酒的温泉，能让人溺死在里面。
“是什么？”程依问。
总要先验货，再决定要不要吧。
她俯看杨骁的脸，也不知是灯光问题，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在作祟，总感觉他的皮肤在发出柔光，这样的一张脸，做医生真的可惜了。
如果他是在大众化一些的科室，例如内科或者中医又或者是骨科那样的。
估计每天挂号的小姑娘，要从他们科室排队到城郊去。
杨骁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极度温柔地望着她，轻声说：“我。”
“什么？”
程依没反应过来。
刚才说了什么，怎么突然扯到自己的身上。
她愣神的时候，杨骁拉住她的上臂，把她拉近自己。
昨晚是在黑暗里，没能看着他这张脸，这双眼睛。
而现在……
他的动作很轻，轻到程依有种错觉，根本就是自己不断地贴近他。
竟然没有抗拒。
共同呼吸着的空气，带着清淡的酒气，渐渐变得滚烫起来，只是闻着这气味，浑身上下都醉了。
每靠近一寸，心跳就更快一些。
程依觉得他除了手术做得好，肯定还偷偷练了什么邪术。
怎么会被他给蛊惑了呢。
程依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心脏疯狂地跳跃着……
这样轻轻地，慢慢地，缓缓地的动作，让心里的期待疯狂地生长着。
似乎并不是为了这个人，这样的气氛，足以让任何人脸红心跳。
杨骁的眼眸闪过一丝寒意，他在最后的那一刻松开了程依。
两人的唇，只剩下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已经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滚烫的掌心突然撤走，程依也被惊醒了，猛然睁开眼。
杨骁把头偏过了一边，脸颊绯红，似乎不敢看她，只是轻声说：“你的报告，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
程依在床上坐直了，腰杆挺直的同时，不断地深呼吸抚平自己的心情。
她也偏过头。
不知道说什么，空气突然变得寂静。
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程依害怕被杨骁发现自己的窘态，赶紧下床来。
“对不起。”杨骁轻声说：“我喝醉了，没把持住。”
“不需要道歉的。”程依清了清嗓子，略尴尬地说：“我……如果这样说的话，我也很对不起。”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理解错了啊。
刚才是他说的，把自己当作奖励，是醉话，我竟然也当真了！
天啊，刚才的那一刻，竟然真的想对他做些什么。
程依暗暗地扣着自己的手心。
他这样的人，跟李医生那种女人，才是最相配的。
不该有什么别的想法。
“是我错了。”程依说完，拿着毛巾，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客厅的地暖关了，地板很凉，她光着脚站在落地窗边，冰凉的触感，清冷的月光，恰好让她冷静下来。
温热的毛巾在她掌心里，一点点失去了温度。
本来是要给杨骁擦脸用的，没用上，她一股脑糊自己脸上。
这下真的清醒了。
她拍打着脸，想起婉姨说的，脸红心跳，就是喜欢。
难道说我是个花心大萝卜？
程依走到厨房，喝了两杯冰水，还是走回房里。
杨骁已经呼呼大睡了。
她本来还担心怎么面对，这下好了。
看到杨骁睡了，她拿了被子，走到客厅，在沙发上一裹，心思乱得很，翻来覆去，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她不会知道，在她轻手轻脚拿着被子出去之后，杨骁坐了起来。
傻瓜，不装睡，你该怎么办。
关键是我该怎么办。
明明知道你心里还没有我，还借着醉酒胡闹，在你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时候，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贪心的人了呢……
一早，程依把被子抱了回去，换好了晨练的衣服，在沙发坐着等婉姨。
婉姨打开门出来，看到她脸色不大对，问：“没睡好？杨骁喝醉了，胡闹了吧？”
“没有。”程依摇头。
“真的？”婉姨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没有，似乎是自己胡闹了。
差点趁着他喝醉，就……了他……
程依脑子里莫名浮现出“玷污”二字。
杨骁这样好的人……
“走吧。”婉姨说：“还愣着干什么！”
程依赶紧跟在婉姨屁股后面出门了。
她主要是想继续昨晚的话题，好好问清楚。
天只是蒙蒙亮，晨跑的人还不算多，程依和婉姨悠闲地跑了几圈。
她调整着自己的步频，始终跟在婉姨后面，脑子里在组织语言，该怎么问呢。
“你有话说？”婉姨直接点破她。
“嗯。”程依说：“婉姨，你昨晚教我的，还记得吗？你说面对爱的人，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想起他，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怎么了？”婉姨问。
“如果只有在一起的时候脸红心跳，但是平常不太能想起这人，想起了，也只觉得对方是个好人，不会甜到笑起来，这是什么情况？”程依问。
婉姨脚步放慢了，明显在思考，她说：“按照我的经验，这样的，就是开始有好感了，介于朋友和爱人之间，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什么友达以上恋爱未满吧。”
说话的时候，程依认真地听着，婉姨则是一脸坏笑。
她想，这个好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自己的傻儿子了。
“那我是爱这个人吗？”程依问。
上一次恋爱，相隔的时间太久远，加上大脑迟钝，她完全搞不清楚。
“嗯……”婉姨迟疑了，说：“还不算吧，还要再相处看看，我估计吧，这是两个都被动的人在一起才会发生的情况，如果一方主动些，把窗户纸捅破了，认真交往一段时间，就是爱了，毕竟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主动一些？”程依想着想着，双脚忘记动作了，在原地踏步。
我该对杨骁主动一些吗？
怎么主动？
昨晚那样？可他躲呀，我能怎么办？
把他摁在床上，使劲亲？
天啊……
婉姨跑出去老远，发现她还在后面，又折返回来。
程依抬头看着婉姨，问：“那……如果有这样一个人，我想到他就头疼，而且，他做什么，我都觉得讨厌，只要一想到他，就是不好的事，一想到他的笑，就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偏偏每次我最不想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样是什么啊？”
“很简单啊。”婉姨说：“那样就是讨厌了，照我说啊，这样的人，你就该离他远一点。”
“但是我有时候也会脸红心跳……”程依默默地说。
“估计是气的吧。”婉姨说：“生气的时候，当然会脸色通红，心跳加速，很正常。”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程依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她特意去买了杨骁喜欢的三明治和美式咖啡。
也不知是婉姨说的主动作祟，还是想为昨晚的事道歉。
她脑海中一浮现出杨骁别过头的侧脸，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流氓，应该流氓到底，把他摁在哪儿，亲下去。
回到家的时候，杨骁已经不在家里，只在玄关那儿看到了他贴着的纸条：妈，我去医院了，今晚轮值，我不回来了。
程依默默地想着：是为了躲我吗？
哎呀，感情的事好烦啊，SR还真是明智，大脑不去想这些麻烦的事，确实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说到任务……
程依拿着三明治和咖啡，坐到桌前，开始仔细地思考早些时候墨提斯的那通电话。
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