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了！”
凌晨两点，林钺明长叹一声，随手拿起一个小纸团，兴奋地朝沙发上的程依丢。
程依听到他这一声，飞快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同时麻利地接住了纸团。
她像是飞一般，凑到了电脑前。
“是什么？”程依问。
“东西可多了。”林钺明说：“有很多SR勾结各国政要的证据，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下交易记录，怪不得SR为了这U盘焦头烂额，原来那么厉害啊……”
程依把林钺明推开，自己坐在了电脑前。
她把所有的文件夹都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一个个的文件，都录入了脑子里。
她的眼睛，如同一个高清扫描仪，把所有的信息都记录到大脑之中。
无数的文字，在她的瞳孔里流动着。
把所有的文档看完，程依的眉头越来越皱，看到最后，她扔开了鼠标。
“没了？”她转头看着林钺明，“就这些？”
林钺明觉得她的眼神很可怕，像是一只没喂饱的豹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怀疑我私吞了么？”他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他伸出一根手指，把程依的脸推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了？”林钺明说：“这些还不够劲爆么？把这些曝光出去，SR就完了。”
“不对。”程依盯紧了电脑，把U盘里的信息反反复复分地看了一遍，她泄气地说：“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钺明兴奋的心情，瞬间沉寂下来。
“这是全部了么？”程依严肃地问他。
“是啊。”林钺明说：“我只破解了加密程序，就喊你了，当然是全部，你不是信不过我吧。”
“不对。”程依闭上眼睛，把头往后仰。
她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林钺明也不打扰她，让她静静地想。
长久的沉默之后，程依睁开眼，说：“莉莉的死，就换来这些？太不值了。”
“你的意思是，莉莉原本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些吗？”林钺明问。
程依摇头。
“这些只是SR的罪证，只是他们干过的事罢了，单看很唬人，可是关键的证据，一点也没有，里面涉及的人，都一笔略过了。”她说。
经她提醒，林钺明也恍然，是啊。
地点，事件，时间，都有了，唯独关键人物没有出现。
“莉莉透露给我的意思，她已经查到了关于SR的高层信息。”程依小声但却沉重地说：“她问过我，想不想知道墨提斯的真实身份。”
林钺明想了想，突然定睛说：“如果照你的意思，莉莉查到了高层的一些线索，还掌握了墨提斯的具体身份，都在这U盘里了？”
“嗯。”程依点头。
莉莉当时就是这个意思。
拼死留下这个U盘，不可能没有这些的。
“哥，这个U盘的内容，会不会已经被人删过了，或者这个U盘是被复制过的，能查吗？”程依认真地问。
这U盘里的内容虽然惊人，却不是她想要的。
对于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似乎只是为了堵住某些关键的线索，阻止她继续往下查。
“你是从高晟远的手上，拿到的这个U盘。”林钺明说：“你的怀疑，完全有可能。”
程依说：“我们假设一下，如果这U盘里原本有人物信息，却被删掉了……”
“删掉信息的人，并不想你知道谁是墨提斯，而又把U盘传到你手上，让你不要再查莉莉这根线。”林钺明说：“极有可能是墨提斯本人干的。”
“高晟远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程依说：“他跟墨提斯有没有关系？”
林钺明说：“有可能。”
“现在一切都有可能。”程依叹了一声，说：“墨提斯的身份，又重回了原点，无从查证了。”
“是啊。”林钺明说：“我们反推一下，如果你因为这个U盘，怀疑了高晟远，把目光和调查的重点都放在高晟远的身上，如果查到最后，跟高晟远没关系，那你就中计了。”
“而那个真正的墨提斯，就有机会做各种各样的事，我永远也发现不了他。”程依说。
凌晨四点，人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最疲惫的。
林钺明的大脑已经高速运转了一晚上，极度疲惫了。
现在他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根本理不出头绪。
程依的怀疑，她的否定，让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了。
“U盘是不是被复制过，加密程序有没有被破坏，理论上说，我是能查出来的。”林钺明说：“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但是究竟是谁干的，就查不出来了。”程依叹气说。
“我觉得，还是要从鲁三巷的事入手。”林钺明说：“之前你一直怀疑是谁？”
他明白，鲁三巷的纸条，是程依有意为之。
凭她的脑子，哪里需要什么纸条啊。
说一次，她直接都能记住。
“纸条的事，是你的一次试探吗？”林钺明躺在了沙发上，闭着眼睛，软绵绵地问：“有结果了？”
他没看到程依的摇头。
转头的时候，程依正盯着他，一语不发。
“什么都没试出来？”林钺明说：“还害了李福田一家四口遇害，你心里不舒服吧？不过李福田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就当为民除害了，想开些吧。”
“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程依说。
她原本怀疑，墨提斯就在她身边。
那也是莉莉的暗示。
虽然没明说，但是莉莉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她，墨提斯是一个她永远不会怀疑的人。
的确，墨提斯似乎太了解她了。
真的像是她身边最亲密的人。
“是不是你？”程依盯着林钺明问。
林钺明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跳起来，竖起三指对天发誓：“要是我，我折寿十年，永远讨不到老婆。”
程依说：“我逗你呢。”
“老实说，你之前怀疑谁？”林钺明问。
“杨骁。”程依眼帘垂下，盯着地面，默默地说。
“所以呢？”林钺明说：“他洗脱嫌疑了？”
“嗯。”程依点头。
“真的？”林钺明表示怀疑。
“如果这世上，有人会奋不顾身为了你去死，你会不会怀疑他？”程依问。
“这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啊。”
“人总是会变的，我觉得我自己变了。”
“变得没那么冷血了，你的手术早就宣告失败了。”林钺明不以为然地说：“虽然多了柔情，但我相信你的智商还在那儿。”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程依有些急迫，她想知道，如果是正常人，会怎么样想。
林钺明拿起桌上的冰啤酒，猛灌几口。
“如果这世上有个人，愿意奋不顾身的为我去死，我才不管她是好人坏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就好好在一起，反正人生苦短，把对错分得那么清，也没有什么用。”他坚定地说。
“如果她是杀人犯，罪大恶极呢？你也不管吗？你当作不知道，就糊涂下去？”程依问。
林钺明被问住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真的能不顾法纪，只看人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