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主治医生？”
很快，医生就站在了慕思凡的病床前，接受他扫描仪一样挑剔的目光。
“是的，慕先生，我是您的主治医生，我叫……”
“我不管你叫什么，给我用最好的药，最贵的药，无论国内国外的，上市的没上市的，什么特效给我用什么，我不能这样躺着，明白吗？”
慕思凡暴躁地打断了医生的自我介绍。
这也是奇观了。
一个健康结实的医生，竟然在病床前擦起了冷汗。
而病人连气都没喘匀，也能制造出成吨的伤害。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的话？”慕思凡沉下喉头，不满地问。
医生擦了一把汗，心虚地说：“慕先生，您的情况，目前是要静养为主，您腰椎的伤，需要时间恢复，不是什么特效药就能……”
“庸医。”慕思凡没有更多的词汇来表达此刻的不满了。
这两个字，足以在这个医生心口上插上几刀。
“而且……特效药的副作用往往……”
医生的话才出口，就被慕思凡堵住了：“我不管什么副作用，死不了就行了，我的话说完了，今天之内，你给我一个可行的治疗方案，一个月内，我必须完好如初。”
“好的。”医生居然鞠了个躬，满身虚汗地退出去了。
“思思啊，你不要这样，这样对身体不好。”白玉琴说：“照我说啊，远离某些灾星，比什么特效药都管用。”
她当然指的是程依。
难得她说了句人话，程依竟然不自觉地点头。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
“是啊，是啊，我是灾星，我走了，慕总您就万事大吉了，那我还是……”她笑呵呵地说。
这是程依和白玉琴历史上少有的统一意见。
她很感谢白玉琴这样说。
谁是谁的灾星，还不一定呢。
慕思凡就像是天生的冤孽。
每当她的生活稍有起色，快要变好的时候，都会遇上慕思凡。
他就像是个能把天捅出窟窿的猴子，拿着一根搅屎棍，把局面搅得一塌糊涂。
“妈，你省省吧。”慕思凡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她，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白玉琴被怼得没了脾气。
事情也真是巧了，怎么程依一来，人就醒过来了呢。
古怪。
“思思，你别气，别气啊，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给做了送过来！”白玉琴看慕思凡的脸色不好，不敢多说，只是一个劲地爱抚他的脸颊，像是对待一个五岁的小朋友。
程依看着不顺眼，只把眼光移开，眼不见为净。
“哦，我去跟你爸说，他还不知道你醒过来了，知道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等你转到普通病房，他会过来看你的。”白玉琴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开了。
慕宇凡也不便在这里待着，看慕思凡抓着程依，他心里不舒服，强行微笑也是一种痛苦。
“我回去给你收拾一些衣物，顺便把饭送来。”他说着，望向程依：“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天色已经不早了。
程依看向慕宇凡。
“我约了人吃火锅，不会待很久。”她说。
现在这个情况，你想去吃火锅，看来是不可能了。
慕宇凡把火锅给记在心上了。
“嗯，那我先回去一趟。”他说。
人都走了，只剩下慕思凡和程依两人。
有几个小护士进来，说是要给慕思凡转病房。
其实就是白玉琴矫情，非要住在ICU里，他的情况，完全不需要。
现在醒了，自然就快些把他转到VIP的套间里去。
过程中，他一直拉着程依的手，程依也只能陪在床边走。
到了VIP楼层，经过慕霓军的病房，程依似乎看到了婉姨的身影。
她心里有个疑问，刚才白玉琴不是说，要来找慕霓军么？
婉姨在里面，看来白玉琴早一步，已经走了。
程依本想给婉姨打个电话，思绪被打断了。
“小姐，您在听么？”小护士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你们说。”程依点了点头。
护士把人安顿好了，交代了程依一些注意事项，就退出病房了。
慕思凡盯着程依：“跟谁约好了吃火锅？”
“跟你有关系么？”程依问。
“我就要知道。”
“我就不告诉你。”
“我都这样了，你一点人性都没有吗？”慕思凡皱起眉头，做痛苦状，“我这样，都是为了谁？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的。”
程依说：“是是是，是我把你害成这样，我给你当牛做马，行了吧？你把我当牛马，你不会跟牛马说话吧？”
“牛马便宜你了。”慕思凡说：“做老婆还行。”
“做老婆便宜你了。”程依嘟着嘴说。
慕思凡说：“什么世道，用命都换不来一个老婆，怪不得社会犯罪率连年上涨。”
他皱眉深思的样子，让人对他说不出什么狠话。
程依叹了一声：“你先把我放开行么？一会儿我这手要截肢了。”
“你对天发誓，你不会走。”慕思凡盯着她，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
程依还从里面嗅出了一些哀求的意味。
这在平时，是完全不可能的。
慕思凡一向都很强势，强取豪夺，软话都很少说。
“嗯。”程依答应了。
慕思凡不舍得松开手，最终还是放开了。
程依就像是沙子，抓得越紧，溜得越快。
“你……”慕思凡看着她的眼睛，担心地说：“眼睛真的好了么？”
“全好了。”
“多久才好的？”
“没算过，许多天吧。”程依含糊地说：“杨骁给我治好了。”
“你凑近些，我看看好没好。”慕思凡说。
程依才不会上这种当，凑近些就被吃豆腐啦。
“我坐在这儿，你就这样看。”她强硬地说。
慕思凡也老实，半睁着眼，虚虚地望向她。
看了很长时间，程依都不好意思了，他还在看。
要不是眼皮时不时眨一下，以为他这样睡了呢。
“看够了？”程依问。
“不够。”慕思凡说：“我要把昏迷这些天的，全看回来。”
情话来得触不及防。
他叹息着，软弱地说着这些话，都不像他了。
“我很抱歉……”慕思凡叹息道。
程依从没听过他说抱歉，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没挺过来，我能想象，过去的这些天，有多惊险。”慕思凡说：“我从大哥看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我很讨厌自己这样躺着，我本该是在你身后遮风挡雨的那个，虽然你并不领情……”
在他深情述说的时候，程依突然地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哦！你干什么！找死！”慕思凡吃痛地叫了一声，眼睛全是怒意。
“行了。”程依说：“确认是本人无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魂穿戏码！”
“你！”慕思凡咬着牙，不停地吐气。
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全忘了。
这个臭女人！
“吃苹果吗？我给你削。”程依面无表情，举着一个苹果，手里还多了一把小刀。
兴许是程依主动给削苹果，没有说要走，兴许是被她手里的刀镇住了。
慕思凡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医院的病号服还挺有特色的，在重症患者，统一穿着粉红色的病号服。
或许是让人显得更有气色，不会死气沉沉，省得家属太伤心，晕倒在这里。
在粉嫩嫩的衣服映衬下，慕思凡格外乖巧，他的皮肤极好，苍白如纸，却有种柔弱的美少年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