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是个不夜城。
在黑暗的夜幕下，到处都在发生神秘的交易。
各大酒吧和会所，在黑暗之下发出璀璨的光，标志着，这就是通往罪恶之城的入口。
林钺明坐在吧台，喝了第三杯龙舌兰，存了第九个妹子的电话号码。
他烦躁地看着手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许久。
人还没来。
他约了红鸦。
对方答应当面交易的时候，他着实兴奋了一把。
为SR做了好长时间的走狗，终于有机会面见高管了。
“明哥，人还没来，兄弟们都快睡着了。”
耳机里，是肥仔低沉的声音。
来自技术宅的叹息。
跟红鸦的这次会面，在林钺明的日程里，是件大事。
所以，阿波罗小组的成员，被他重新召集起来了，就为了等大鱼出来，一把抓获。
林钺明往侧后方看，谛听在不远处。
此时，谛听一本正经，妥妥的佛系宅男，只是冷静地喝啤酒，把所有贴上来的妹子，都当成了代码bug，皱紧了眉头。
“谛听，你放松些，你这样，像是来钓鱼执法的。”林钺明提醒道。
谛听扶了一下眼镜。
“就我这个死肥宅的模样，没人会把我跟任何的法字联系在一起，我只能是那个被钓的。”
他一向是最稳健的一个，现在也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还没来，再过23分钟，这酒吧就要打烊了，明哥，你是不是被耍了？”他问道。
林钺明盯着手机。
已经不抱希望了。
就算是临时出了什么状况，也该给他打个电话吧，这样算怎么回事呀。
估计就是被耍了。
U盘还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
“算了，散了吧。”林钺明说：“谛听，看哪个妹子顺眼，就带走吧，我给你报销房钱。”
谛听一听这话，这才蠢蠢欲动开始打量身边妹子的长相。
林钺明走出了酒吧，站在门前，点燃了一支烟。
一辆绯红色的宝马Z4停在他面前。
车窗缓缓地降下来。
开车的是个美女，林钺明只能记得，这是个外国妞，她的眼眸是深绿色的，跟车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去哪？我算你便宜些。”美女撩了一下头发，笑道：“我第一天开滴滴。”
林钺明鬼使神差地上了车。
才坐上去，美女就凑了过来，嘴唇就搭在他耳垂边上，悄声提醒：“把安全带系上。”
林钺明懵了，雾草，这是什么情况，外国妞就是大胆直接。
不过让他更懵的是，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若隐若现。
他仔细闻的时候，又没有了。
安全带还没系上。
又听她说了一句：“让你的人都撤了吧，夜深了，加班对身体不好，初次见面，我是红鸦……”
林钺明猛地转头，只见她按下信号屏蔽器的按钮，耳机里传出尖锐的一声，信号就断了。
“明哥……明哥……”
肥仔和飞人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他上了贼车，又突然中断了信号，都很紧张。
“谛听，赶紧跟上，明哥被红鸦劫走了。”
劫走。
这词可新鲜了。
谛听跑出来的时候，林钺明早就没了踪影。
他赶紧跑到路边，启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按照肥仔的路面监控，一直跟着红鸦踪迹。
宝马Z4里。
林钺明不断打量着旁边的人，疑惑地问：“你真是红鸦？”
“怎么？”乔安娜说：“看着不像？”
“嗯。”林钺明自嘲式地笑一笑：“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这中文，说得太溜了。
之前的电话里，一直说的是英文。
“在你的想象中，我该是什么样？”乔安娜问。
她从容地调着车内的后视镜，看到紧追不舍的本田车。
“后面是你的人吧？”她问道：“很不错，我车技不行，耍不掉他，你给他们打电话，别追了。”
她给林钺明递了个手机。
林钺明没接。
“怎么，我一个女人，你怕了我？”乔安娜问。
“当然，女人猛于虎。”林钺明说：“我是吃过女人的亏的，不敢小看女人，越是美艳，越是杀人不眨眼。”
“多谢你的夸奖。”乔安娜大方一笑，说：“我邀请你去我家喝红酒，可否赏脸？”
“我想我们还是谈正事的好。”林钺明拒绝了。
才片刻的功夫，后面的谛听就被远远地甩开了。
到了乔安娜的家。
林钺明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子。
乔安娜换了衣服，她从卧室走出来，来到林钺明身后，低头，双臂环抱住他，在他耳后大大方方地说：“你不用布局来跟踪我，我并没有打算对你隐瞒什么，我的住所，你随时都能来，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以后想找我，直接打这个电话，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只有交易。”
她换上了丝质的睡袍，喷了浓郁的香水。
林钺明接过她手里的名片，巧妙地把她的手拿开。
“我想，上级下级之间，应该不用那么亲密。”林钺明紧张地咽了口水：“还是谈正事吧？”
他看着乔安娜的身姿，有些心猿意马。
“现在的我不是什么上级。”乔安娜走到酒柜边，倒了一杯红酒。
“你就把我当成朋友，通常而言，我就是这样谈正事的。”
林钺明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红酒，说：“对我发号施令的人，怎么会是我的朋友？”
“无所谓了。”乔安娜笑了笑，“今夜，我们都只是寂寞的灵魂。”
她举起酒杯，先抿了一口。
林钺明问：“为什么迟到，我以为守时是基本的尊重。”
他没喝那酒，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乔安娜凄美一笑，把酒杯也放下，她突然环住了林钺明的脖子，说：“我之所以迟到，是赶着去杀人了，你信么？”
她伸出食指，封住林钺明的唇。
“什么也别说，吻我。”乔安娜眼神迷离道。
在这过程中，林钺明知道，U盘已经到了她手心里。
但是什么时候被她摸走的，一点知觉也没有。
……
程依从出租车上下来，刚迈进小区，就听到保安室的大爷说：“小程，那么晚啊，杨医生也才进去，你要脚步快些，能在电梯间遇上。”
杨骁回来了？
程依谢了大爷，撒开了腿跑进去。
果然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赶上了。
电梯只剩下一条缝，被程依的手给扒住了。
看到了程依的脸，杨骁飞快地按下了电梯的开门键。
电梯里不止他一个，还有个实习生。
看到程依，实习生主动说：“杨主任，我先走了，让师母送您回去？”
他脸上有不自然的坏笑。
他走出去之后，程依看着杨骁，抿着嘴笑。
杨骁的脸红扑扑的，喝了不少的酒。
眼镜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他眼神有些浑浊，但看到程依，还是瞬间发亮。
“别笑话我。”他也傻笑着，望着程依，“赶紧进来，回家了。”
他一直按着电梯的开门键，快合上了又按一次，快合上了，又按一次。
如果程依不走进来，他就预备这样一直按下去。
程依突然冲过去，蹲下来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膝上，只说：“我听到你唱的歌了。”
好像力度太大，轮椅往后冲，直到撞到了后壁，停了下来。
杨骁心里猛然生出感动，随着轮椅的一震，他的心也猛然震了。
电梯摇晃了一下。
突然之间，所有的惆怅和忧虑，都烟消云散了。
电梯的门，缓缓地合上。
杨骁的手掌，悬在程依的后脑，不知他想什么，很长时间之后，才缓缓地按了下去，揉着程依的头发，说：“我唱得不好，没用心，你肯定笑话我了。”
程依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说不是。
杨骁突然叹了一声，突然之间，他单手抓住了她的脸颊，大拇指和食指把她的脸蛋捏着。
她饱满的嘴唇嘟着，眼睛瞪得很大。
似乎被他霸气的举动给吓到了。
你想干什么？
杨骁眼眸里涌动着情丝，除了爱意，还有隐忍和克制。
程依不知道他在克制什么。
杨骁没给她问话的机会，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