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么？”
程依挂了电话，看着杨骁。
眼镜昨晚喝酒喝多了，被他给弄丢了。
不戴眼镜的他，眼神多了几分犀利，只不过昨晚没睡好，加上宿醉，让他眼里多了许多红血丝。
很疲惫的模样。
程依有些心疼，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眉毛，只说：“你不想去就不去，别理他。”
杨骁说：“会不会跟我妈的失踪有关系？”
“或许吧。”程依点头，“我去好好问清楚，不行的话，让林钺明帮着找找，他门路多。”
对杨骁，就不方便说林钺明有多厉害了。
他不知道更好。
“我跟你去。”杨骁坚定地握紧了她的手，“既然他想见我，我没什么理由躲开，还怕了他不成么？”
刚出门，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慕霓军派了车过来接他们，已经在小区门口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
“有我呢，别担心。”程依给杨骁围围巾，戴手套，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
“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台词被抢了。”
杨骁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可他不想让程依陪着他紧张。
“嗯，我们有彼此，没什么可担心的。”程依鼓足了勇气，推着他出门了。
“你开始会安慰人了。”杨骁喃喃自语。
程依没听到这句话，只因为她回头锁门的时候，慕钧泽出来了。
“呦嗬，腿瘸了还到处晃啊？你也算是身残志坚了啊。”他一如既往地找打，上来就对着杨骁冷嘲热讽。
还不等程依冲他挥拳头，人就躲在了保镖身后。
等电梯的时候，慕钧泽也抑制不住嘴贱的毛病，说：“小依依，你去哪儿啊？用不用我送你？不然，我直接送你一辆车吧？”
“不必，我们自己有车。”程依冷言冷语道。
“就小瘸子那辆？”慕钧泽夸张地笑了，“二十几万的车，也能叫车？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我听说这房子都是按揭买的？每个月要还贷款吧？会不会车子也是贷款卖的？何必呢……还有你们家那老太太，我前些晚上走过，还看到她跟水果店老板在砍价……啊！”
程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不提婉姨还好。
敢这样说婉姨，简直是想把你按在墙上当沙包捶。
她做了个假动作，骗过了慕钧泽身前的两个保镖。
趁着空隙，给了慕钧泽一拳。
虽然很快就被拿下，那也值了。
“你们放开她。”杨骁冷声喝到。
他眼神里闪着仇恨的光，仿佛能把抓着程依的壮汉给烧死。
慕钧泽流了鼻血，他捂着快歪掉的鼻子，呼哧呼哧吸着凉气。
“放开她放开她。”他无奈地摆手。
惹急了程依，对他没什么好处。
就算是把她当姑奶奶一样供起来，也是应该的。
“打是亲骂是爱，我知道，这是亲爱的对我独特的爱。”慕钧泽邪气十足地笑一笑，“你们看，我们依依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对慕宇凡冷得跟冰块似的，唯独到了我这里，小火焰就没停歇过。”
看到电梯门开了，他落荒而逃。
程依和杨骁都不动，等着下一轮。
不愿跟这种人渣在一起。
省得听他嘴里喷粪。
“阿泽那种人嘴贱，你们别介意。”慕宇凡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一副上班的装扮。
“去哪？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免费的司机啊。”他拍了拍胸口说。
“董事长派了车来接。”程依说：“就在下面。”
“杨学长也去吗？”慕宇凡有些惊讶。
“嗯。”杨骁点头：“你呢？去研究所？”
“昨天一天没在，预约都堆到今天了，估计要忙得够呛。”慕宇凡说。
在电梯里，大家都有些拘谨，不免要说些话来避免尴尬。
程依看着慕宇凡西装革履的样子，心想：明天就是董事会了，还去什么研究所，心里急疯了，非要装作一副淡泊的样子。
活着真累。
“对了，我父亲请杨学长，不知有什么事？”慕宇凡问。
杨骁说：“我也不清楚。”
“家父重病在身。”慕宇凡礼貌地说：“如果他言辞上有什么过激之处，还请杨学长多体谅。”
“会的。”杨骁说：“放心。”
言辞过激之处。
这话一语中的，不愧是心理学家，每个优秀的心理学家，都是半个算命先生。
果然不错。
一个小时后，程依和杨骁站在慕霓军面前。
听到他平静地说亲子鉴定时，才明白什么是言辞过激。
杨骁愠怒：“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
他看着慕霓军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只恨得牙痒痒，仿佛没听到亲子鉴定这茬。
“这是阿婉亲口说的。”慕霓军说：“一点也没错，我的话你不信，你母亲的话，你总不能不信了吧？”
他尽量表现出慈父的模样。
对待他的两个儿子，他从没那么细声细气地说话过。
如果杨骁真的是他的儿子。
那么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杨骁就是他慕霓军的长子。
既然程依跟他两情相悦，继承家产无可厚非。
慕霓军的本质，是一个很守旧的人。
之所以更偏爱慕宇凡，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别提我妈。”杨骁虽然低垂着眼，语气里的怒气，丝毫不减，程依握着他的手，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你不配提我妈，更不配成为我的父亲。”杨骁气急，转而露出了一个冷笑，他直勾勾地盯着慕霓军：“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那么不巧，上天让我的身体里，流着跟你同样的血，那么我会厌恶我自己！”
昨晚是慕霓军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得了婉姨的肯定。
他这些日子的烦忧，都瞬间消散了。
他本以为，是他的儿子，总归是向着他的，至少不会排斥他。
血脉毕竟是血脉。
亲情毕竟还是有的。
他没有想到，杨骁对他的成见这样深，更没料到杨骁会说出这样的话。
“过去是我不对。”慕霓军说：“我愧对你们母子，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之前我连你的存在都不明白，如果我知道有你，我绝不会让你那么多年流落在外，更不会让你领着奖学金过日子，不会让你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还辛苦地去打工挣钱，孩子，我……”
“闭嘴。”杨骁冷哼一声：“伪善的奸商，你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什么话说不出来？连自己的发妻都能抛弃，你这样的人，不配说愧疚。”
程依插了一句，只问：“董事长，您说，您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是婉姨亲口跟你说的吗？”
慕霓军点头。
转而，他疑惑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过来，我以为阿婉会一起来，她人呢？让她亲口告诉她儿子！”
慕霓军的态度不像是装的。
程依说：“董事长，婉姨失踪了，您知道吗？”
问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
慕霓军的惊讶和担忧，都来得直接，没有半点的掩饰。
“阿婉失踪了？”他面如菜色，似乎有些不能接受，“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不是跟她住在一起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程依提醒：“董事长，请您想一想，婉姨在跟您说这话的时候，还有谁听到了？又或者是，这件事，除了您，还有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