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慕霓军的车，赶往鉴定中心。
上车之前，程依偷偷打量了这车。
这并不是慕霓军平时的那辆豪车。
是一辆改装过的保姆车。
车体做了防弹的处理，这车看着不起眼，实际上是保命神器。
“怕死就别做那么多亏心事。”杨骁轻声说。
程依跟着坐上去，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见过有谁敢这样对慕霓军说话。
她觉得，杨骁的嘲讽技能，平时都是在冷却cd中，到了慕霓军这里，火力全开。
“现在非常时期。”慕霓军早已经把杨骁看成了自己孩子，担忧道：“小心是好事。”
杨骁看了一眼手机，说：“我答应去做亲子鉴定，但有一个要求。”
“你说。”慕霓军双目带笑。
这时候就算杨骁说要坐火箭去月球，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必须在我指定的鉴定中心。”杨骁平静地说。
“这不行。”慕霓军说：“董事会在明天上午9点，鉴定结果必须在那之前拿到。”
现在已经中午了，去普通的鉴定中心，就算是加急处理，也必须要24小时才能拿到结果。
“我等不起。”慕霓军说。
“我怕你做手脚。”杨骁说：“我指定的鉴定中心里，有我在M国的同事，保证你能很快地拿到。”
好一个怕你做手脚。
程依暗笑。
杨骁这一招讥讽，用得真是绝了。
我不想当你的儿子，我怕你硬要我当你儿子。
哈哈哈哈……
她低着头，嘴角偷偷上扬着。
“我怎么能确定，你不会动手脚？”慕霓军问。
商人就是商人，万事都要顾忌自己的利益。
你那么不想当我的儿子，万一是了，你搞成不是呢？
“停车吧。”杨骁说。
那我不干了。
行了吧。
慕霓军真是拿他没辙。
他疲惫地叹了一声：“好吧，按你说的做。”
通过目测，可以确定，慕霓军的血压，已经180往上了。
脸色都是酱紫色的，估计已经呼吸不太顺畅了。
认个儿子还真难。
慕家这种家世，任何人被怀疑是这家的孩子，不该是欢天喜地，雀跃万分地扑过来，抱着大腿喊爸爸吗？
杨骁！
果真骁悍！
慕霓军转念想想，不对，不是杨骁，该是慕骁才是。
慕家除了父亲慕昶，就没有单名的后辈，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呢？
不知为什么，慕霓军有种强烈的直觉，杨骁就是他的儿子。
一定是！
因为是杨骁指定的鉴定中心，慕霓军不放心。
他通知了律师和公证人员。
到了鉴定中心。
在监督之下，采集了双方的血液样本。
完事之后，杨骁轻松地看着程依，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走吧。”
他脸上丝毫没有忧愁。
仿佛早已经知道结果了。
程依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说：“那么开心？”
“嗯。”杨骁点了点头。
慕霓军走过来，说：“已经到了中午了，大家一起吃顿饭，我让张秘书订了……”
“不必了。”杨骁说：“别急着认亲，你不放心的话，让你的人留在这里等结果。”
他很鲁莽地打断了慕霓军的话。
在程依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微笑着，看着别人的双眼，等着别人把话说完，然后默数数三秒，才开始说话的那个。
到了慕霓军这里，就成了口无遮拦的小痞子。
别急着认亲？
程依直视着慕霓军铁青的脸色，不厚道地笑了。
“董事长，我们先走了。”她低头，恭敬地说：“明天董事会，我会跟司机一起，提前到医院接您的。”
她推着杨骁进了电梯。
“早上火急火燎的，什么也没吃。”杨骁说：“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他真的很轻松。
跟早上出门之时，判若两人。
程依心情还是很沉重，一想到吃的，就想到婉姨，她还下落不明……
“我吃不下。”她说。
杨骁说：“傻瓜，我妈很快就回来了。”
他轻松地笑了。
“你怎么知道？”程依赶紧拉住他的轮椅，走到他前面，盯着他。
“她自己跟我说了。”杨骁举起手机，说：“你看，我妈发的微信，说她在昨晚在朋友家打牌，忘记给我们说了，下午就回来，你听……”
杨骁按下微信的语音消息。
确实是婉姨的声音。
声音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婉姨不是轻易受人逼迫的人，她不想说的话，没人能逼她。
打死她也不肯就范。
“真的么？”程依说：“我给她打电话！”
她掏出手机，被杨骁按下了。
“你别那么紧张，草木皆兵的，害得我早上跟你一起紧张。”杨骁埋怨地看她一眼，说：“我好饿啊，去吃饭，好不好？”
“嗯。”程依默默地点头。
难道真的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吃什么？”她刷着大众点评，发现附近有一家评价很高的日式料理。
“日料吧？”程依说：“那么冷的天，吃拉面？”
杨骁皱着眉头，皱着鼻子，轻声说：“最讨厌日料。”
程依第一次听他说讨厌。
自从他生病了，小情绪多了起来，到多了烟火气。
最终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点了一桌子的菜。
程依还是放心不下婉姨，说：“那么多菜，我们俩也吃不完，我给婉姨打电话，如果离得不远，让她过来啊。”
“嗯。”杨骁点了点头，放心地说：“你打吧。”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小程啊……”婉姨的声音传来。
程依的心稍微定了下来。
“嗯，我们在林菀路，点了一桌子好菜，你过来吗？”
程依说话比平时慢，她刻意拖长了时间，听电话那边的动静。
听到嘈杂的人声，还有地铁到站的提示声。
“林菀路啊……”婉姨语调很开朗，只说：“我在回家的地铁上，就快到家了，太远了，我就不去了，中午嘛，我自己煮点面就行，你们吃吧。”
“嗯。”
程依确信听到了地铁的报站，她把站名记在了心里。
她向来不多废话，把电话挂了。
“怎么样？我说了吧，我妈没事了。”杨骁笑得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他从容地吃着饭。
程依总觉得，他的笑很勉强。
一切没那么顺利。
她去洗手间，给林钺明发了微信。
半天没人回。
打电话是关机。
急切地想知道婉姨的情况，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给肥仔打了电话。
“嗯，是我。”她不等肥仔说话，直接说：“很重要的事，城市监控系统，对你们来说，是小事。赶紧给我盯紧了地铁三号线，把婉姨的身影找出来，我要看到她是安全的，找到了截图，发给我，酬金以后再谈。”
“哎……”肥仔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挂了。
职业准则，不能再给程依去电话了。
他懊恼地说：“哎呀，明哥被红鸦拐走了，还没下落呢……”
但程依的语气很紧急，他也顾不得多想了，赶紧翻身起来，坐到电脑边上。
“地铁三号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