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嘻嘻地出门了，一路上，杨骁都很神秘。
对于目的地，他噤口不言。
程依在副驾看着他的侧脸，实在是想不出，他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个跳伞基地。
程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跳伞？”
杨骁把车开进去，停好。
他拉着程依的手，轻声问：“你不怕吧？”
程依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怕，全球特训的时候，被当伞兵一样训练，横着跳竖着跳，绑手绑脚跳，各种各样的都试过。
可问题是……
“你不怕么？”程依问。
杨骁看着天上的直升机，缩了缩脖子，说：“怕。”
“怕还来，你疯了么？”程依拍了拍他的脸，“杨骁，你是怎么了？”
“我就是怕，才非要跟你来一次。”杨骁深情地看着她：“我恐高，我怕死，可我想告诉你，跟你在一起，再难都能挺过去。”
说实话，签下生死状的时候，程依心里还想着他这句话。
转头看杨骁，他握笔的手，还有些颤抖。
听婉姨说过，他其实很怕高，坐那种半透明的观光电梯，都不敢看下面。
“没关系，别玩了。”程依说。
这话似乎是刺激他了，一口气把名字给签了。
上面的条款是什么，完全没在意，字也没认真看。
上了直升机，只知道抓着程依的手。
他冷静得一语不发，小脸煞白。
程依只觉得很有趣，时不时说话来逗他，在直升机上，声音很吵，她努力地凑近他耳朵喊：“放心吧，教练很专业，你不会有事的。”
杨骁却看着她，勉强地扯出一个笑脸。
直到这一刻，程依才知道。
杨骁没选教练。
程依有些懵懂地听着工作人员的解释。
“我跟你跳。”杨骁大声地吼着：“我没有选教练，这一刻，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了。”
工作人员再三跟程依确认，问她是不是有跳伞执照。
虽然她的执照，早在几天前，杨骁就用邮件传了过来。
可基地的人还是要亲口听她本人确认。
程依扯着嗓子解释着，说明自己有这方面的经验。
过程中，杨骁一直淡定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骄傲。
瞧，这是我的女人，厉害吧。
那神情，似乎在这样说着。
程依拍了他一把。
太靠近门边了，他晃了一下。
程依胆都快吓破了，赶紧抱住他。
“你干什么啊！”她喊道：“干什么做这样的事，什么叫把我命交给我，真是胡闹！自己害怕得要死，瞎逞能！”
不夸张地说，杨骁真的是怕得要死。
直升机到达了最佳跳伞高度。
看着白色的云层，他几乎都要晕厥了，脸色铁青。
但是仍然抓着程依的手，说：“没关系，我能做到，有你，没什么可怕的。”
“真的吗？”程依凑在他耳边喊道。
于此同时，她调整自己的装备，把杨骁和自己扣在一起。
锁扣扣上去的瞬间，她突然感动得想哭。
她扑在杨骁的后背，对着他的耳后根，大声喊道：“你知道这是有风险的吧？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你……”
“你怎么变得那么啰嗦了！”杨骁大声喊：“赶紧的！程依，我不怂，你也别怂！”
两人已经到了门边。
迎面而来的风，吹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说话的时候，连牙齿都是冰凉的。
“我相信你！”杨骁大声地吼道，像是给自己鼓气。
工作人员在喊三二一……
他一点也没犹豫，冲着白茫茫的云层，纵身一跃。
瞬间的失重感，让人几乎失去理智。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程依耳边，除了风声，还听到了杨骁的吼声：“程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咳咳……呼……”
直到程依开伞，杨骁的吼声才变成了惊叫声。
彻底安静了。
头顶着天，俯瞰着大地。
杨骁彻底松了一口气。
心情变得无比的舒畅。
“你安全了。”程依把唇贴在他的耳垂边上，说：“你可以睁开眼了。”
杨骁心里一震。
她怎么知道。
他把眼睛睁开，看着山川大地，胸中澎湃激昂。
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么？
他心里有些疑惑。
刚才已经全喊出来了么？
旁边这个摄影师，已经把这一段拍进去了吗？
杨骁心里全是这些，直到落地，还是感觉轻飘飘的。
在定点稳稳地落下。
杨骁腿软了，完全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程依也随着他摔了。
彩色的跳伞把他们两个盖住。
周围的工作人员赶紧冲过来，把跳伞拿开，两人紧紧地相拥着。
程依说：“傻瓜，你何必上天去说那句话，不上天，我也能听到。”
杨骁把眼镜拿开，看着天空的云朵，真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在那上面，真是云里雾里。
“我不上天吼几声，怎么确保上帝能听到，怎么确保各路神明都能听到？”杨骁把她死死搂着。
他心想：或许这辈子，我直抒胸臆，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我爱你，真的，无论到什么时候，这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他轻声说着，心如擂鼓，完全无法平静下来，连呼吸都感觉肺要炸裂了。
但心情极好。
大量的肾上腺素分泌，使得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伟大的超人，无所不能。
还能立刻去跟牛决斗！
心里的郁闷和烦恼，暂时都消散了。
“程依，今天的我，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杨骁把她的眼镜拿掉，捧着她的脸，往她柔软的唇上啵了一口。
只有今天么？
程依眼睛里的光，迅速变得灰暗。
“起来吧。”她说：“再这样，别人以为我们疯了呢。”
她把杨骁拉起来，牵着他的手，飞快地奔跑着……
迎着风，破着浪，这一刻的他们，不顾一切，眼中只有彼此。
卸下了所有的装备，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车开在笔直的高速上，迎着夕阳。
杨骁握着方向盘，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真不敢相信，做到了。
“你开慢些。”程依不放心地说：“太激动了，容易超速。”
这不是杨骁一贯的作风，他开车向来谨慎小心。
现在却一反常态了。
似乎恨不得飞回去。
“天要黑了。”杨骁莫名其妙地说了句。
程依盯着他，狐疑道：“天黑就黑了吧，你在赶时间么？”
“没有！”杨骁提高音调否认了，“什么赶时间，绝对没有，我就是饿了，想赶紧回去吃好吃的，你不饿么？”
“刚才在跳伞中心，有热狗卖的，我说坐下来吃了再走，你急什么？”程依问他。
杨骁不自然地笑笑：“我不是定了餐厅么？吃那些东西干什么。”
“你是不是在背地里策划什么？”程依问。
“你高估我了，我能背着你策划什么？我这个人，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杨骁温柔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