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那么坏呢。
慕思凡惩罚性地扯了一下程依的耳垂。
“真是坏透了你。”他说这话，倒像是在为自己叹息。
被你作弄得那么惨，竟然火气全无。
本该臭骂你一顿，打你一顿，可现在发自心底地觉得好笑，觉得开心。
真是没救了。
程依把头埋在他的大衣里，硬挺的面料把她的鼻头磨得发红了。
寒风吹彻，却不觉寒冷。
“你也有今天。”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还是在笑。
遥远的天边，有烟花绽放开了。
程依说：“平安夜过了。”
慕思凡抬表一看，说：“嗯，圣诞老人来了。”
“在哪？”程依醉意上来，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慕思凡清了清嗓子，弓起背部，用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就是你的圣诞老人，你有什么愿望，跟我说吧。”
程依盯着他，眼珠子转了一圈。
“你真的是圣诞老人？”她问：“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嗯。”慕思凡咳嗽了几声，学着老爷爷模样，跺了跺脚，说：“你赶紧许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努力做到，舍命也要做到。”
“真的是舍命也要做？”程依眼眸亮起，狡诈地勾起了嘴角。
“直接让我去死之类的话，别说。”慕思凡声音恢复了正常，声音在抖，不知道是不是冷的。
“哎，不行不行，把圣诞老人换回来！”程依抓着他的肩膀，摇了他几下。
慕思凡被她晃着，脸上全是宠溺的神情。
他假装被雷劈了，浑身抖了一下。
“你的圣诞老人回来了。”
一秒变身圣诞老人。
这种哄小孩的招，也只有喝醉了才干的出来了。
“咳咳咳，你别晃啦，我老啦，身体不好了……”他捧着程依的脸，说：“小姑娘，你长得可真好看啊，你的心愿是什么？”
“跟我来。”
程依牵着他的手，飞快地跑了起来。
他们飞快地跑到了马路上，程依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离这里最近的游乐园。”
“小姑娘，去那儿干嘛啊？现在都关门啦，你们明天再去吧。”
就连司机师傅都觉得她疯了。
这对小情侣喝醉了，要耍酒疯呢，他想劝劝。
所有的主题乐园，都远离市中心啊，去了就是单程回来了。
再说了，冰天雪地的，人家闭园了，你去干嘛。
“让你去就去。”慕思凡发话了，他冷冷地说：“我给你三倍车费！”
“好嘞。”
这世上，只要钱够多，万事好商量。
不过，慕思凡自己也纳闷。
“去干什么？”他轻声问。
程依没说话，看着窗外的夜景，
“圣诞老人挑战……正式开始了！”她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慕思凡。
出租车把他们扔在了主题乐园的入口处，司机还想等等，看他们回不回去，还能再赚一笔。
没等慕思凡发话，程依已经摆摆手，用力拍着车门，说：“走吧，赶紧走！走你！”
“嘿，你有毛病啊！”
看她喝醉了，司机也不跟她置气，呼啸而去。
慕思凡抱住她，防止她冲上去踹人家的车门。
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哎，行了行了，人走远了。”看着黑漆漆的游乐园，慕思凡觉得鬼气森森。
半夜十二点的游乐园大门，一点欢乐气氛都没有，反而……
再配上迷幻的小孩笑声，就妥妥的鬼片场景。
“为什么来这里？”慕思凡问。
你是想在这里，把我杀了，碎尸藏在某个角落里，再潇洒离去么。
程依醉眼迷离地看着他，说：“你害怕了？”
刚才还好，现在酒劲上头了。
看东西都看不太清楚。
只觉得慕思凡的头，不停地晃，晃得眼晕。
她突然捧住他的脸，冷声说：“别动！”
人影还是在晃，程依只好把他按在墙壁上。
“这下好多了。”她拍着慕思凡的脸，笑眯眯地说：“乖乖的啊，别乱动啊，不然……”
她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手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慕思凡皱起眉头来，心跳直奔每分钟两百下。
不是别的，就是害怕。
程依突然放开他，走了几步，走不太稳了。
她指着游乐园的大门，笑着说：“圣诞老人，我小时候最喜欢来游乐园了，可是每次来，总是一大堆人，没能每一样都玩过，天就黑了，我就想啊，如果游乐园只为我开就好了，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她含糊不清地说话，看她走两步要被自己绊倒，慕思凡赶紧抓着她。
原来是这个啊。
“你的心愿就是这个？”慕思凡用原声，冷冷地说：“这很好办。”
对他来说，这真的很好办。
“不不不不……”程依盯着他，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肯定想，赶紧打电话，把这地方买下来，然后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叫起来，是不是？”
慕思凡看着她，冷漠地点头。
“不对。”程依盯着他的眼睛，像个据理力争的小孩，她喊道：“这样不对！你看，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你很无聊！慕思凡，你无聊透顶了。”
慕思凡皱起眉头。
“所以，你说个有趣的愿望，不就行了？”他说。
“这世上没有无趣的事，只有无趣的人，你明白么？你除了你的身份，你的钱，你有什么？”程依抓着他的肩膀，说：“说好的，做圣诞老人，又变成慕思凡了，都是骗人的。”
程依失望的眼神，压过了慕思凡的怒气。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杨骁随随便便干点什么，就能让人感动得稀里哗啦，恨不得跟他一夜白头。
“好，我今晚不做慕思凡。”他抬头，看着已经关闭的大门，说：“就算不是慕思凡，也能满足你的心愿。”
程依突然移动了位置，站到另外的地方，她抬起头，眯起眼睛，盯着门口的监控摄像头，邪魅一笑。
没等慕思凡反应过来，从她手里抛出去一个东西。
慕思凡看着那个华丽的抛物线，直到东西啪一声落在地上，他才惊呼道：“我的手机！”
这是把后路给断了。
算你狠。
他并没注意到，其实手机在抛出去的时候，先打到了一个东西，然后才落地。
他也不会知道，监控摄像头被手机打到，摄影角度全变了。
“现在可以了，怎么做？”程依兴奋得摩拳擦掌。
“闯进去！”
有一阵风，把慕思凡的大衣吹了起来，他如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一般，盯着游乐园的大门。
风卷残叶，他站得笔直，像是个赤条条的好汉。
为了行动方便，他把大衣脱了，披到程依身上。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进去。”他说。
程依定睛看着他，满脸都是：“弄啥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