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程依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林钺明告诉她，SR的罪行，还有一份成员名单，被某知名黑客组织公布在了外网上。
现在，全世界的警察还有特工组织都忙活起来，名单上的SR成员，被全球通缉。
程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
她站在会议室的走廊外，第一次觉得，这里的空气，是那么沉闷，清洗地毯用的清新剂，让人反胃。
原来，这就是墨提斯所说的，剧变！
既然名单都公布了，做个普通人，还有什么用。
林钺明焦急地问：“小妞，你还好吗？”
“你现在在哪？安全吗？”程依问。
“嗯。”林钺明很轻松地应了一句，说：“暂时还是安全的，不仅是我，你只要不作死，你也是安全的。”
“什么意思？”程依问。
“根据目前截获的名单，并没有发现我们这组的具体信息，似乎整个墨提斯小组，都只是公布了代号，具体的人物信息，现在还没有发布。”林钺明轻声问：“在他们公布下一轮之前，我们应该能找到他们的服务器所在，不会让他们得逞，你只要安静地过你的生活，不让人查出你就是雅典娜，那短时间内，你就是安全的，是不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一边听着林钺明的话。
会议室里，一边传出集团CFO的声音，她正在分析集团新一季度的财务状况。
此刻，程依觉得，活在两个分裂的世界里。
“我不能跟你多说了，按照规矩，这个电话我都不能给你打，阿波罗在战斗，我不能缺席，连最爱干净的谛听，都三天没洗澡了，他现在正抬起头给我翻白眼。”林钺明说：“万事小心。”
程依赶紧说：“等等。”
“怎么了？”林钺明问。
“这件事，会不会是墨提斯干的？”程依冷声说：“会不会是他的计划？”
这话一出，林钺明赶紧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依说：“只是直觉。”
似乎是信号中断，林钺明没后文了，电话挂了。
程依赶紧把通话记录删除，端着咖啡，回到会议室。
如果事情不是墨提斯干的，他怎么会事先知道？
还特地打了电话，提醒剧变将至。
这果然是剧变。
以SR这些年犯下的罪行，不仅是各国的特工组织，就连财团和黑帮也在找他们。
这下……
那些被公布了名单的人，估计活不过今晚，那些从来没见过的同事，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墨提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人知道。
这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组织，再亲手毁掉，似乎不怎么能说得过去。
但。
如果真是他做的，程依打从心底里佩服他。
如果这一次，SR被彻底摧毁了。
那她与SR的合约就失效了，也就不用再受控制，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程依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在桌上的手指，不经意地敲着桌面。
她的嘴型，依然还是那样，纹丝不动，清晰的唇峰微翘，一个小小的M型，她的眼睛依然盯着文件。
一切都还是那样。
但是，慕思凡盯着她的侧脸，竟然能感觉到她在笑。
他静静的看着程依，隐约地感觉到，以前的那个乐观向上的傻丫头，似乎又回来了。
他握住了程依不自觉在动的手指，感受着她的小兴奋。
他心里疑惑，接了什么电话，是谁打来的，说了什么。
从未见过她这样。
这一次，程依的高兴，是前所未有的。
会议结束了，大家都走出了会议室。
程依也站了起来。
慕思凡拉住她的手，说：“你在笑。”
“什么时候？”程依低下头看着他，说：“没有啊。”
慕思凡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抱着她。
“有，我看到了。”他说。
程依说：“没有。”
“不是嘴上的笑，是这里的。”慕思凡点了点她的心脏。
程依赶紧站起来，说：“这是在公司。”
你怎么那么放肆。
人还没走远，要是有谁转回来，看到了……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慕思凡问。
“没有啊。”程依说。
“你刚才接了谁的电话？”慕思凡问。
程依没料到他会问。
但是，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一秒停顿都没有，直接说：“银行打来的，理财经理。”
“哦……”慕思凡把这话拉得老长，放开了程依。
知道自己有很多钱，所以高兴。
慕思凡直觉，她有可能在撒谎，但也不拆穿她。
程依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溜了，穿着高跟鞋，依旧灵活得像是滑溜溜的鱼。
她走到门边，才伸出脑袋来，说：“我一会儿要出去，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去哪？”慕思凡问。
“我跟雪儿约好了，一起上瑜伽课。”程依说。
“那晚上呢？”慕思凡问。
“和几个阔太约了饭局，蓝羽关门了，泽风又新开了一个高级会所，听婵姐说，那儿的私房菜很好吃，我去探个新鲜。”程依笑着说。
她怕慕思凡皱眉，紧接着补了一句：“有你呢，我怎么还看得上那些小哥哥，吃惯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饭看不上啦……你放心吧！”
说完，她嘟起红唇，风情万种地给了一个飞吻。
慕思凡扬起嘴角，心想，还真是开心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程依轻盈的脚步，他总担心她会像花蝴蝶一样，飞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程依跟吴雪约了中午饭，刚把车开出集团地下车库，就接到了婉姨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语音消息一听：
“小程，我把杨骁的房子卖了，准备回老家，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在这边，如果有的话，你抽空过来拿。”
程依立刻调转车头，去了凤梧桐。
来到这里，搬家公司的人，正在一箱一箱地往外搬东西。
程依走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空空的。
她突然有些难受，人走茶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在杨骁的房间里，找到了婉姨。
“你来了？”婉姨正在擦拭杨骁的相框，把儿子的照片，整理好带走。
程依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婉姨，你急着用钱吗？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现在最多的就是钱，你要多少，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给你。
婉姨笑了，说：“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急着用什么钱？”
程依抓着她的手，皱眉问：“那你为什么卖房子？这里的房贷，我都还清了，房子一直留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明年的物业费，我也交了，为什么……”
“我知道。”婉姨说：“你做这些，虽然没告诉我，但我都知道了。”
“已经找到买家了？”程依问。
婉姨递给程依一张卡，说：“嗯，对方很爽快，钱款一次性付清了，这里面，是你付的那部分，我还……”
话至此，婉姨说不下去了。
还给你吧，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像是刀子，扎在人心里。
程依皱眉看她，眼睛里有泪光。
“为什么啊？”她问：“是因为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会觉得孤独么？我给你报团，你去周游世界，行么？”
“杨骁不在了，我留在这里，伤心。”婉姨说：“我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伤心得喘不过气，夜里听到门锁响，梦到他回来了，自己跑去开门，外面空荡荡的，我蹲在门口，都哭不出声音……”
程依喉头发紧，搂着她，默默地流泪。
“回老家就回吧，没必要卖房子，就让它呆在这里，不行么？”程依说。
“不行啊。”婉姨拍着程依的背，说：“小程，你也要过新的生活，这房子，是念想，不该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