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的早晨。
慕家的几个阿姨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大家都显得很兴奋。
“真的么？”
“骗你干嘛？我收垃圾的时候看到了，就放在房间浴室的垃圾桶里。”
“真的是两条红线？确认没错？”
“慕家很快就会有小宝宝了……”
对于几个阿姨来说，多一个小宝宝，或许会增添很多乐趣。
资历最老的翠姨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当年我亲眼看着他们三个出生，现在又要有小宝宝了……”
管家白建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他也没忍住八卦的心，把专业素质暂时放在了一边。
大家都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赶在年前有这种消息，董事长该有多开心啊……”白建叹道。
白玉琴早晨起来，在餐桌旁坐下，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喜气洋洋，她斜着眼睛问：“你们都乐什么呢？一个个笑得，嘴都合不拢。”
就连平日话最少，最严肃的白建，也这样。
翠姨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说：“玉琴，你要当奶奶了。”
白玉琴脸色大变。
不知是奶奶这两个字，还是什么别的触了她的神经。
她瞪着眼睛说：“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王萍收拾垃圾的时候，看到了验孕棒，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翠姨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仍然是很开心。
“不可能！”白玉琴冷声喊道：“别胡说！是不是活太少，人太多，要赶出去一两个才合适？今晚董事长回来，你们一个字也不能对他说，省得影响了他的心情。”
“爸早就知道了。”
慕笑如踩着平衡车，从电梯里出来，她眼皮肿胀，双目无神，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一看就知道，又通宵打游戏了。
在家里也踩着平衡车，连楼梯也不肯走，懒癌已经晚期了。
“知道什么了。”白玉琴嗔道：“根本不可能。”
“昨天，爸给我发微信，让我多照顾二嫂一些，让我少惹她生气，如果我听话，新年给我一份丰厚的压岁钱。”慕笑如打了个哈欠，坐在餐桌前，她懒洋洋地对阿姨说：“阿姨，给我拿牛奶和麦片，我吃完就上去睡觉了。”
白玉琴手里拿着小汤匙，几乎要被她给掐弯了。
“她根本不可能怀孕！”她喊道。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慕笑如略抬起眼皮，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无精打采地冷笑，说：“人家小夫妻，恩爱得很，每天夜里都不消停，二哥的叫声，都传到我房间里来了，爸也让他们赶紧生孩子，有什么不可能？我觉得怀孕很正常。”
她喝了一口冰牛奶，哆嗦一下。
白玉琴把她面前的牛奶拿走，埋怨道：“去国外念书，好的没学，大早上的空腹喝那么冰的牛奶，肚子要坏的。”
“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慕笑如问。
白玉琴一眨眼，她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反正不可能，她一定是在骗人，哄你爸爸，等她下来，我问问她，我亲自带她去医院检查。”白玉琴说着说着，垂下睫毛，神情闪烁，默默地说：“就算有了，这孩子也不正常，不能要！”
不知在想什么，慕笑如给她使眼色，也没看到，直到慕笑如伸出脚踩了她一下，她才停住，没往下说。
程依和慕思凡已经出现在身后了。
今天休息，两人都只穿了舒适的衣服。
白玉琴说的话，程依都听到了，记在了心里，表面上，不动声色。
“小程啊，你想吃什么？”翠姨从厨房里走出来了，温柔地问道。
程依说：“胃口不好，有没有酸果汁，先给我一杯，麻烦你了，翠姨。”
慕思凡揽着她的腰肢，呵护备至，替她拉开了椅子。
“坐吧。”他轻声说。
就连旁边的慕笑如听了，都打了个哆嗦。
“咦，二哥，好肉麻啊……”她嫌弃地说。
慕思凡本想往她头上拍一下，手已经挥过去了，最终在她后脑勺一厘米处，停了下来。
“算了，”他收起手，更嫌弃地说：“你这个头，几天没洗了，臭气熏天，本色出演洪七公都没问题，我打不过你，你身上的细菌，能组三个军团，谁娶了你谁倒霉。”
翠姨拿来了鲜榨的柠檬汁，她放到程依面前，说：“一点糖也没加，你觉得酸的话，我再给你拿蜂蜜来……”
程依当着大家的面，一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慕笑如看着，腮边抽筋，一阵牙酸。
她瞥了一眼白玉琴，你还说不可能呢，除了怀孕的人，谁能这样喝柠檬汁？
白玉琴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每天早晨，她不数落程依两句，浑身都不爽，今天嘴唇像是被强力胶粘起来了，只是上牙跟下牙较劲。
她瞪着程依，像是看一个死敌。
怎么可能呢。
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明明换了她的药，难道她没吃吗？
“你怀孕了？”她盯着程依，冷声问。
程依没说话。
慕思凡抢着说：“白女士，你什么时候学算命了？未卜先知。”
“你今天休息吧？我跟你去医院抽血验一验。”白玉琴说。
“验什么，过些日子吧。”慕思凡冷淡地说：“现在还太早。”
程依想说话，被慕思凡瞪住了，她莞尔一笑，说：“好的，一会儿吃完了早餐，我们就去医院。”
慕思凡稍稍有些惊讶。
他看着程依，用眼神传达着不满，我以为我们说好了。
程依也看向他，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
慕笑如麻木地吃着麦片和牛奶，无神的双眼看着前方，默默地说：“真有趣，有人要当奶奶了。”
白玉琴坐在她对面，有些魂不守舍。
“我拜托你，去把自己收拾收拾，要过年了，你这个鬼样子，我看到你都要倒霉。”
慕思凡伸出长长的指尖，叩响了慕笑如这边的桌面，语气很冷淡，眼神从嫌弃变成了可怜。
他摸出了一张卡，偷偷递给妹妹。
私房钱啊，给出去的时候，肉可疼了。
慕笑如接过卡，兴奋地跳起来，无神的丧尸，突然被激活了，眼珠也回到了应有的位置上！
“二哥，你最好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就是你！”
“喂！别过来，别过来，我警告你啊！用你的嘴喜欢就行了，你走开！”
慕思凡以自己往常的经验，完美躲过了妹妹的熊抱，在他看来，慕笑如就是个身上冒着绿烟的生化武器。
“我吃饱了，妈，我上去准备了。”程依站起来，微笑着朝白玉琴点头。
慕思凡没吃几口，赶紧跟着老婆走了。
“你真要去医院检查？”在衣帽间里，慕思凡倚在全身镜前，看着程依换衣服。
“当然了。”程依说：“你没看到你妈妈的眼色，我不敢去，就成了大骗子了。”
慕思凡低下头，有些失望，慕霓军今晚就回来，就要听到不好的消息了，还以为能再拖一段时间。
“消息是怎么传到我妈耳朵里的，怪了。”慕思凡说。
程依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她转过身来，看着衣柜整齐排列的大衣，露出一个有趣的笑。
手机刚好收到了一条微信，程依避着慕思凡，点开一看……
“我按照你说的，对着我妈演了一场好戏，答应我的，你要记得！”
消息来自：慕笑如。
程依把大衣穿好，把手机放到了大衣口袋。
走过化妆台的时候，她拉开抽屉，把一叠美容会所的卡，捏在了手心里。
这些都是准备进驻慕尚滨海的那些合作方送过来的，其中有几家，十分有名，听说一卡难求。
经过慕笑如的房间，她敲开门。
“干嘛？”慕笑如伸出脑袋来，她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浪一把。
“这些……我用不上，你跟美仪去吧。”程依把卡给她。
“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些。”慕笑如说。
“你联系好自己的团队，等过年之后，把计划做上来，给你成立一个电竞公司，你自己的公司，不依靠慕氏的资金链。”程依淡淡地说：“最近的电竞业很红火，你能做好吧？”
慕笑如看着她的背影，捂住了心口。
真是一个甜蜜的暴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