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电话挂了之后，慕思凡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无聊的话。
掘人祖坟？
他连程依家的祖宗在哪儿，都还搞不清楚。
宁秘书在一旁听着，心里想，慕总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笑什么？”慕思凡问。
宁秘书收起脸上的笑，说：“慕总，我来订餐厅吧……”
“滚！”慕思凡冷声说。
没等宁秘书下一句话，他就拿着手机，认真地计划餐厅的事了。
宁秘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来了？”
他惊喜地笑了。
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正拿着鼠标，盯着他的电脑。
“亲爱的，你干嘛呢？”宁秘书走过去，想看她用电脑干什么。
“嗯，我今天没课，来找你吃午饭……”田恬把电脑关了，站起来，轻快地过来，拖着宁秘书的胳膊，说：“走吧。”
就在昨天，田恬答应了他的求婚，愿意跟着他去海外，已经申请了国外的语言学校。
宁秘书看着眼前的人，只想着把她当小公主来宠。
“嗯。”他揉了揉田恬的头，说：“我只有半个小时，就到楼下的咖啡厅，陪你随便吃一点。”
“好呀。”
田恬挽着他的胳膊，眯着眼睛笑，很甜蜜的样子。
“这个电脑，你就先放在这儿吧……”田恬要去抢他手上的笔记本，“哪有人吃饭还带着电脑的？”
“嗯……”宁秘书把电脑放下，又拿起来，“我还要等重要的邮件……”
“邮件，拿手机收就可以啦。”田恬说：“才半个小时，怎么会那么巧。”
宁秘书觉得她说得对，用手机登陆了邮箱。
“一会儿吃完了饭，你要去哪儿？”
“没课，你又不准我直播，我去逛逛街，然后去晟远拿一笔广告费……”
“直接打到账户上就行了。”
“哎呀，反正我也没事，再说了，没几天就要跟你出去了，我去跟相熟的朋友打个招呼，今晚跟朋友在外面吃饭……”
两人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在餐厅里，田恬撒娇，要拿宁秘书的手机玩游戏。
宁秘书拧不过她，就给她了。
“我去上个厕所……”他站起来，温柔地嘱咐，“如果有电话进来，千万别乱接，知道么？”
田恬沉迷游戏不能自拔，摆了摆手，“知道。”
只等宁秘书一走，她飞快地点开了邮箱。
查看了历史邮件，就在这时，新的邮件进来了。
田恬点开了。
看到邮件的内容，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你看我邮件了？”宁秘书回来，她还没回过神，手指僵在那儿。
“我刚才玩游戏呢，这个推送太烦了，我就点进来看，全是英文，谁看得懂啊……”田恬收敛了神色，不以为然地把手机递给宁秘书，“你不要这样嘛，人家都要嫁给你了，看个邮件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再说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成绩又不好，这种英文邮件，我认不得几个词……”
宁秘书看她委屈，不忍心责备她，只是严肃地说：“这些都是工作邮件，以后不许这样了，你先吃吧，我出去回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宁秘书特意走到外面，田恬在靠窗的位置，他正好能盯着她。
宁秘书给慕思凡回了电话。
“说。”慕思凡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他正在看餐厅评价，突然电话进来。
“慕总，调查公司有新的发现，孟雨良出现了，就在一小时前，调查人员发现他在机场入境。”
“我知道了。”慕思凡说着，把电话挂了。
他立刻拨打了程依的电话，不出意料地关机了。
“呵……约好了人，就把电话关机了，程依你可真行啊……”
这边，林钺明看程依把手机卡拔出来，换了新的，打趣她。
程依要出门了，林钺明担忧地拉着她：“我陪你去，你还发着烧呢，药也不吃，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也去。”
“算我一个。”
肥仔和谛听都站了起来。
小哑巴也打着手语。
程依说：“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呢，我不过是去跟他讲道理，你们跟着我，倒成了去挑衅的了。”
不能再连累大家。
SR没了，大家都摘干净了，每个人都应当有新的生活。
就这样，程依走进了晟远集团，只身去见高晟远。
晟远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程依第一次踏入这里，她相信，也会是最后一次。
“你来找我？”
高晟远看到她气定神闲，表现得也很大方。
刚才秘书室来电话，说程依来找他，一个人来，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程依说：“嗯。”
“坐吧，茶还是咖啡？”高晟远从办公桌前起来，绕到程依面前，潇洒地请她到沙发。
程依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高晟远问。
“我希望你去自首。”程依说。
“自首？”高晟远脸上的尴尬，只持续了三秒，很快就笑出了声，“程小姐，你……在说什么？”
“话说多了会很累。”程依说：“你我心知肚明，不用再装了。”
“你胆子可真大，比你爸爸的胆子还大。”高晟远说：“胆子大没用，脑子不好使，一切都是白搭，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雪茄，翘起二郎腿。
“你买通许强，谋害我的父亲，布置成了自焚的样子，我都查清楚了。”程依说：“你去自首吧。”
高晟远夸张地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程依：“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什么证据么？我听说你能力很强啊，现在看来，不过是吹嘘罢了，程小姐，你不是一般的傻……”
程依说：“你如果不去自首，我会把你做过的事，公诸于众。”
程依举起手机，把录音放出来。
高晟远和白玉琴在高尔夫球场的对话。
音频经过了清晰处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高晟远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他皱眉，盯着程依，说：“你知道，现在这年头，合成一段假录音，有多简单么？我家的哈士奇训练训练，也会做。”
程依说：“是不是假的，你心里清楚，我言尽于此。”
“我明白了。”高晟远说：“勒索三千万的人，是你？”
“我要的不是钱。”程依说：“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你乖乖去自首，这秘密，就到此为止。”
程依转身就要走。
高晟远喊道：“等等……”
看着程依的背影，他的思绪忽然倒回几年前。
当时，也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她的父亲，也是这样，威胁着自己……
时空仿佛重叠了。
父女俩，都是拿了同样的一件事。
有种因果报应的感觉。
“程小姐，我想，你能来找我，而不是直接曝光，肯定是有什么想法……”高晟远说：“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但确实与我没有关系，你手上的东西，能不能给我，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可以么？”
他断定，程依没有直接证据判定他谋杀。
否则交给警方就好了。
不用这样，威胁着让自己去自首。
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标注着价格，哪怕是人的良心，也是能交换的。
高晟远相信这一点，这是他的做人准则。
程依说：“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你如果不去自首，或者……在半个小时之内，我不能走出晟远集团，你的事，就会大白于天下，你自己选吧，承担自己的过错，不要连累别人。”
这事情爆出去，慕宇凡肯定会崩溃……
那个曾经无数个夜里，在耳边温柔低语，为自己治疗失眠的人。
程依不想伤害他。
